齐晟面无表情地朝仰直了身子, 唇角微不可察地翘了下。
他没搭腔。
但沈姒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心说他面指定没什么人话。
“你是不是有点欠教育啊，沈姒？”齐晟虚眯了下眼, 表情很危险。他冷了下，嗓音阴恻恻地沉下来, “别人吃软不吃硬，你吃硬不吃软？”
然。
沈姒在心底冷了下, 面上非常遗憾，模仿客服的声音拿腔捏调道，“非常感激您在我晕倒的时候，好心把我带回来, 不孤男寡女同处一室, 确实不合适也不方便。”
她的语气无辜又为难, “我一个小姑娘，可不继续收留您了呢。”
“……”
平心而论, 她这个语气, 真的会让人直接一把掐死她。
还真没人敢这么驳他的面儿。
她好像笃定，他不会拿她怎么样。
齐晟眸『色』沉了沉, 阴冷的视线下而上一掠, 在她面上锁牢。
沈姒被他盯得『毛』骨悚然。
她其实有点发怵, 但也不肯见好就收，轻轻地眨了下眼, 温温婉婉地，用一种非常同情的语气说道, “您别这样看着我，哥，就这么让您流落街头, 我其实也挺意不去的。”
意不去？
她得瑟得下一秒就要上天了。
沈姒越作越来劲，完不顾及己是个病人，直接将输『液』瓶放在一边儿，从齐晟的保险柜里拿一沓欧元来，朝他递去。
她将坟头蹦迪进行到底，“这样吧，我可以给您一点钱，去订酒店。”
紫红『色』的欧元钞票一衬，沈姒的手指显得更加纤细和白皙。
不落在齐晟眼底，更刺眼了。
很难形容这种感觉:
他养的女人，站在他买给她的别墅里，拿着他保险柜里的钱，施舍他，然还催着他赶紧滚去住酒店？
真他妈羊『毛』在羊身上。
不等他做什么反应，沈姒倒先等不及了，声催促，“走了吗？”
贪恋不合时宜的温情，最致命。
就像一把锋利的薄刀，利刃蕴藏的光芒闪时足够夺目，可『迷』了人眼，依旧会毫不犹豫地刺人胸膛。
还不如赶紧撇个干干净净。
齐晟气了。
在沈姒往他手里塞钱的时候，齐晟牢牢锁住了她的手腕，顺着力气往上折，将人按在了门板上，箍住她腰身的手狠狠地掐了把。
“你丫作劲儿犯了？”
齐晟挑了下眉，低哑的嗓音里难掩淡淡的谑意，“看来刚的流程不太对，还是强制比较适合你。”
沈姒整个人都被他一把控住了。
“难怪每次梦到你都是噩梦。”沈姒吃痛，被他刺激得起了一身战栗，“你不看看己每天干了什么畜牲儿，齐晟？你变态吗你！”
她提起膝盖狠狠击去，但被他点在了膝盖上，卸掉了力气。
他的动作不怜香，力道也不惜玉。
“我看我对你还不够变态，”齐晟掐住她的下巴，迫她抬头看向己，力道很大，捏得她脸颊有点儿疼，“折腾我的时候，真不知道讲个度？”
他哑着嗓子，咬着牙骂了句脏话，“任『性』也得看我陪不陪你玩儿，沈姒。”
这话就有点儿刺了。
“谁稀罕你陪？”沈姒抬眸，看向他的视线很淡，声音也淡。
气氛陡转直下。
温情时刻都是骗局，她不是温软的『性』子，他也维持不了太久的好脾气。
只有尖峰直刺，来的真实。
静默不几秒，齐晟握着她的手稍微一动，沈姒咝地倒吸了气冷气，僵持的氛围直接被打破了。
齐晟微蹙了下眉，下意识地松掉了手劲儿，“碰到哪儿了？”
沈姒看了看己的左手。
拉扯间她然忘了己还在输『液』，拿钱时输『液』瓶被她撂在保险柜上了，也忘了拿回来举高，位置太低，她这么一挪动，有点儿回血了。
还算走运，没肿。
齐晟将输『液』瓶捞起，紧张的语气夹杂着冰冷，“输『液』你也忘？”
“你凶什么凶！”
沈姒瞪了眼齐晟，嘀嘀叭叭数落了他一堆，直接把问题往他脸上怼，“你没忘吗？你拿我当病人了吗？你要是直接去了，我忘记输『液』吗？”
齐晟少见地没有反驳，沉默了。
他半垂着视线，直直地盯着她输『液』的手和细管内一小截被稀释的殷红，眉心跳了下。似乎牵她，只是他刚一抬手，就僵在半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