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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此刻,就在他将要把木板门推开的时候,他竟体会到了和塔露拉当年率领整合运动一路自切城杀到龙门的气派感觉。
    这回真的是率领整合运动来炎国最强的军事重镇之一——玉门走了一遭,此地不光有天师驻守,还有百万精兵云集关内,真若在此发生流血冲突乃至于大战,这可比塔露拉突袭龙门要狠上太多,名扬天下的速度也会快上太多。
    太多太多!
    随着门推开一条缝,雅间内的灯光从门缝里挤出,他已经迫不及待要把门全然推开。
    门已开,他却发觉自己脸上也出了几滴汗。
    他不光是紧张,也在亢奋。
    因为屋内一共有七人,这七人正是玉门城里对于他而言绝不想见的七人。
    以前他也来过玉门,不光打了人,伤了人,还跟玉门守将结下了很深的梁子。
    行走江湖的人深知刀剑无眼,出手伤人乃至出手杀人都在所难免,但最可怕的就是跟人结仇,尤其是王孙贵胄和官兵将领。
    前者手眼通天,后者手下人多势众。
    这七人中有六人都披着铠甲,刚卸下的披风红得像血,其中两人个子极高,即便坐在椅子上也仍像是一座小山。
    这两人的武器原是战戟,银色而锃亮的戟,是通过杀敌磨砺出来的,用杀气塑造的。
    不过现在这二人手中并无戟,狭小的房间容不下那般庞大的兵刃,取而代之的只有腰间的短剑。
    他们正是几个月前来龙门与特子一决生死的玉门守将,吕封萧、吕封寒兄弟俩。
    若是只有这二人,特子是绝对不会怕的,因为他们年轻,他们把更多的时间都用在了与邪魔的作战上,正如深海猎人是专用于猎杀海嗣一样。
    他们精通人与兽的死战,对于人与人的决斗却是鲜有经验,甚至不及特子身后整合运动的几位干部。
    他怕的也并非是另外四个身披铠甲,腰挎长剑的年轻战士,他们用的是玉门独有的制式长剑。
    长剑出鞘,无人可轻视其锋芒,但若是没有足够的气力,开合二十招内若不能决胜负,必然会致体力不支。
    然而,显然这些年轻人远没有练出这样的本事,因为他们的呼吸。
    是个人就会呼吸,但就在特子推开屋门后,他清楚地察觉到屋内这四人的呼吸明显地顿了一顿。
    急促的呼吸表示紧张,平稳的呼吸代表沉着,而呼吸停顿的背后则是出乎心里预料的惊讶,无论是习武者或是干员,紧张和害怕都是允许的,沉着是最被推崇的,唯独惊讶是大忌。
    因为心怀惊惧之人必会手忙脚乱,在临敌之际这样的敌人更不足为惧。
    他一进门就深感畏惧的,是一女子。
    一个坐在屋内圆桌最里侧,浅酌着瓷杯中陈年酿制的女儿红的女子。
    他有些慌了,简直想转头就走,转身带着人一起离开。
    那尚在品酒的女子双目一抬,两道如利剑般的目光隔空与特子一对,周围包括霜星在内的几位整合运动的干部也登时看清了她的正脸。
    “不可能!”梅菲斯特先叫出了声,他惊惧,“绝不可能啊!”
    阿莉娜用右手扶住他,点拨道:“别慌,不是她,只是长得像。”
    这女子的确是长得和一个人很像。
    很像很像。
    看清了她的脸,六名整合运动的干员已不得不回想起一个人。
    一个故人,一个无论是身不由己或是被邪术与仇恨蛊惑,在龙门燃起滔天怒火的魔头。
    塔露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