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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要再嫁?
    而且是由秦鸽亲身出嫁?
    是在说笑对不对……
    一定是这样,一定这样!
    司命融会贯通之后的第一反应就是觉得不可能,这不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找虐吗?
    何苦至此呀……
    她根本就理解不了,本想问问秦鸽她的想法究竟是什么,但她正在失神,也不知在盘算什么,半晌后又仿若如梦初醒一般问道起了这个曾今给了她一枕希望的紫衣女子:“我一定会死的,对吗?”
    司命一愣,才明白她指的并非是凡人的那种正常死去,而是紫微术带给她生命压缩后的戛然而止,不得不承认,这也是交易后自己带给她的后果:“对。”
    “那我还剩多少时日?”
    司命刚想思考一下,但刚才一直没关注的天狼竟窜了出来,提前做起了算术:“她是九月十四签订的契约,八十一个日子后即为十二月初五,今天是十一月二十四,也就是说还有十一……”
    “十一天。”司命脱口而出。
    秦鸽听到了这里,也没再说什么话了,她再次仰望了那片似是印有阿姐笑脸的天空,心中已经暗暗下了决心,然后便背过身去,默默毒离去了。
    ……
    次日,整个朝廷都沸腾了。
    大臣们都言人人殊,因为此事而各有绸缪、各有各的精打细算,但最终还是在一片喧哗的对抗之中落下了帷幕,因为杞王正式决定了——要再次与那不靠谱的郑国联姻!
    所有人都是一脸不能置信的样子。
    司命并未着急地离开王宫,反而觉得,她现下的处境也是飘摇不定的,若是留在了宫里,万一那些寻苍门的人追来了也可以暂时屏蔽下他们,谁让王宫的门闼也不是那么好进的呢!
    于是安心饮茶,坐怀享风——
    任它外面的世界如何摇摇欲坠,她都要在这里享受着片刻的平和,而平和之中自然也不能忘了正事,毕竟自己偷盗禁术偷得惊天动地的,从渺海中逃出生天又逃得血雨腥风的,门中应该早就大乱得不行了,所以她也得时时观察下那里人的动静才是。
    继而知微开启,一片的人影=旋风:
    话说那高建堂师伯子在用折合扇的扇羽未击中二人后,由于目标的瞬间消失,便失去了在外继续追踪的意义,进而折返回到了寻苍山,至今都未再追来。想来他公务繁忙,也算不上什么追捕她的主力,就无须再过多关注地他的行踪了吧。
    一思至此,司命作喜。
    还好他并未暂将抓捕自己一事当做主要的事务,否则一个夫鹭之于他,一个郎奇之于宋漆,两只鹏游大鸟在天上绕来绕去地四处寻她,那场面可真是太渗人了,想想都觉得窒息。
    另外,卞虚子好像是于昨日下了山?
    其实还在山上时就听说他是山下出行的常客,此番离去,怕不是又是因公出差?
    另记得自己七月份去死生间的场景:那时候的卞虚子找过班颜,班颜与宋漆的言谈中也提到过卞虚子要下山的事情,只是没想到是隔了这么久才下来,也不知这其中是不是因为什么事情而耽搁了。
    说是去蓝古之境……来着吧!
    当时班颜也说过,那是上古之神蓝古陨落后的人间化身之地。
    由于地广人稀,常年疏于管理,最近鬼魅们四处横起,暴起行凶,无差别地攻击起了云端西侧的凡人,或是干脆霸占了他们的栖息地。之前,他们道部的人都会定期地去那里探勘一番的,只是以前跟他同去的还有婴阿无,两个人一同杀鬼收魅搭档得很好。但后来大师兄不幸离世了,太寺师伯年纪较大,出行不便,留在了下关谷管理起了那些已收监的鬼魅,下山一事自然而然地交到了卞虚子一个人的手上。
    任务艰巨啊艰巨!
    如此想来,司命觉得问题也不大。
    卞虚子的重点应该是在那些意识的聚合体上,而非是自己,顶多在路上遇到了就辅助下那些主要追捕自己的同门围困围困自己,或是在得到她的消息时及时传递给他人,毕竟他是通讯阁的阁主,消息肯定要比其他的弟子灵通得多了。
    当然,这也仅仅是她的一种猜测,不过她总觉得**不离十,应该错不了。
    除此之外,今晨倒是有了另外一新的小分队下了山,司命拉进焦距详尽一览,发现竟然是那陆维、周臻和余年三人。
    呦呵,这倒是个新鲜的组合啊!
    一个物理术之于陆维,一个地理术之于周臻,此乃物理、地理之大集,空间是也;一个是萍踪术之于余年,对于捕风捉影事情,正好是他的专业对口,这三个人的搭配看上去风风火火的好像很科学,但也不知道是不是能起到什么效果?
    真的抓得到自己吗??
    ——存疑。
    好像是陆、周二人先从辟远峰下来,经由白鹭峰时见到了余年,三人一拍即合,就一同下山来了。他们的行进方向为山脉的西北方,看上去似乎是往着周、杞、郑三国的交界处去的,自己就是在那里的丹墨之滨被抓,所以“从何处终,从何处起”,从那里开始寻找,也是常理之中。
    那自己会一直在那儿吗?
    虽说这样的猜测有些笨拙,但众所周知,有种说法是“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可能他们就因为这个而笃定了自己又回到了被抓之地也说不定呢!更何况,最开始的时候,一般人都是了无头绪的,那么想从那里找找什么蛛丝马迹的也很正常的。
    或许吧……
    或许他们还真能擦出点火花来。
    于是司命又把知微的触角伸展开来,粗略搜索了一下整个寻苍山的情况,看到大概只是以上的几个人下了山来,心中的大石头也总算是落了地。
    至于那宋漆。
    她不敢知微,也不必知微。
    他懂得感念术,知微他就等于是召唤他来。他又有一竘然神鸟,三两日就能飞自己的跟前,不受这王宫高墙的限制,她是脑子进水了才会在这时候把他给引过来。
    所以门中的人物大抵如此了。
    她的压力顿时少了很多,思绪又飘向了现下紫微术的聚焦者上——从上次乘仙鹤而降并与秦鸽笼统地聊了下最近的战况后就再也没见过她了,她是公主的嘛,是宫中的玉叶金柯,就注定了并不是寻常人能轻易见得到的。
    但最近在盟之以婚约此事,着实是让人震惊了一把。
    是以,刚从知微映像里收缩回来的司命又用知微扫了扫她的痕迹,终于在一个小小的池边见到了她,此刻她正摩挲着一对镶玉匕首,乍见时,司命还以为她有什么事情想不开要跳河呢,但这池水太浅,跳下去也死不了啊?
    自己真是有些脑抽……
    司命刚陷入到了对自己的无情批判中,秦鸽却慢慢回忆了起来:“你知道吗,司姑娘,我的阿姐自小就对我很好,总是把最好的给我,所以听说她死了以后,我一度很是难过……”
    司命只好望向了池水。
    池水清澈透明,因为天气寒冷而结了些冰,朦胧的冰镜中照应着伊人姿容,姿容中也藏不住三分哀痛:“几年前,温国的使者来杞,送来了很多的礼物,其中有一对匕首最为精绝,父王便把它们赐与了我们,也就是我手上的这两把。”
    司命低首,见她手上敞开的那两把匕首雕工精深,一点都不粗糙,冠珥装饰什么的非常讲究,看上去都价值不菲,其中的一只刻有“玉衡”二字,配有紫玉镶嵌,另一只有“瑶光”二字,是以蓝玉镶之。
    秦鸽继续道:“当时的父王将‘瑶光’给了阿姐,以彰其良好的德行,而把这‘玉衡’给了我,为表明我在父王心目中的重要地位。本来是两相其美的事,我却因为年幼又固执,不知怎的,偏偏看上了那‘瑶光’,便跟阿姐争了过来,就在这池水旁边。”
    司命依旧静静听着,一声不吭。
    “然后,由于我本身自小习武,力气较大,所以在争夺之中就不小心把她推入了水中,害得她因此而生了场大病,很久都没有康复。自此以后阿姐的身体就大不如前了,总是时不时地会得些小疾,皆因为那次意外所致。但她从来都没有怪过我,而是亲自找到了我并把‘瑶光’给了我,她则自己留下了‘玉衡’,我们就如此……到了现在。”
    说罢,秦鸽便将那两把匕首放到了司命的手上,司命轻轻掂量了下,讶异不已:“这一对匕首简直是轻如鸿毛啊,根本就没有什么重量一样。”
    “对。“秦鸽点了点头,“它们难得就难得在这‘玉衡’和‘瑶光’二字上,而不是那些外面的玉石。听闻是当年有彗星下落,落于温国的离岸山,一道来自北斗之玉衡位,一道来自于北斗之瑶光位,也就是说这匕首不是一般的铜铁制作的,是配比了些天降的铁陨石制作的,自然就轻巧了不少。”
    “原来是这样。”
    秦鸽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