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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军马案不同,科场案涉及科举制度,涉及试卷内容以及舞弊疑点等很多复杂内容,陈强、牛武两位武夫自然无法胜任主审之职,不得已,毋意只能穿戴世子的袍服出场,为了不让薛至乱说,在审案前他就将薛至叫到后殿中,薛至看了他身着王子的衣服,自然大惊失色,毋意说:“叔父,实不相瞒,我只是世劫王子的替身,一会由我来主审此案。叔父可不要再随口说话啊。”薛至有前车之鉴,自然以手掩口、连连点头。
    这次审案并没有对公众开放,连三个女孩都未放进来,只有告状的薛至,被告的江知州及仍然留在丹州境内、当年在联名信上签字的士子在场。
    彭师爷将卷宗呈堂,军士接过之后向被告与原告展示。毋意厉声审问士子:“当年科考失败,你们嫉妒中举的秀才,为秦公子所煽动,就在这诬告信上签字,你们可知罪?”
    那几位士子,有几位如今已是垂垂老者,当年科场案导致十多人被杀,这些人回忆起当日的场景,依旧怵目惊心。一位花白头发的士子老泪纵横说:“当年我也知道宗政不可能舞弊,此人才华远胜我辈,何须舞弊呀?只是当时为奸人鼓动,又想为自己的失败找个借口,才签了那诬告信。可是我等万万没有料到,这事会导致这么多人被斩,若能早知结果,我是万万不会签名的。小可知罪。还望堂上明察。”
    毋意又对江知州说:“当年江犯为钦差受理此案。按本朝律法,科场舞弊,证据确凿,可判流放,取消功名等;涉案官员削职为民,抄家。除非是集体舞弊方可判主犯死刑。江某不顾实情,在完全没有可信证据的情况下,判了集体舞弊。就算是集体舞弊,死刑不过一二主犯,江某判涉案者共十二人死刑,并判抄家及家属流放,如此重刑,视人命如草芥,杀人如游戏,江犯你可知罪?”
    江知州在堂下听了,立即跪倒在地,一边呼叫“王子饶命!”一边却辩解:“原告今在场,本官也是根据他的话定罪的,原告薛至之言说到余翰林与宗政多年前就科考的考题议论过,此非泄题乎?”
    薛至在一旁急忙说:“江某,我所说的是乃是一个事实,当年余夫子教我们读《孟子》,每章我们都要讨论。请问你的老师没有教你读过《孟子》吗?我看你斗大的字不识几个,自然不知道,每个塾师皆讲《孟子》,也会讨论‘太王好色’章节,须知考题皆从四书五经中出,余夫子给我们讲了所有的经书章节,按你的说法,那余夫子不光泄了那次科举的题,也泄了任何一场科考的题目。”
    江知州还要狡辩:“余翰林所录取举人中,有七位是其弟子,此非舞弊乎?”
    薛至说:“本朝律法,乡试未有师生回避制度,欧阳公主持会试曾将东坡卷子误以为是其学生曾巩的卷子,只录为第二名,按江某所言,欧阳公之所为也是舞弊?”
    在薛至的质问下,江知州终于舌屈而不能言。
    毋意趁机问:“江某,你可认罪。”江知州跪伏在地,毋意示意彭师爷将认罪书交给江知州签字画押。那江知州双手颤颤在认罪书上勉强签字画押。
    毋意当堂宣告:“罪犯江某,以己之偏见,在并无可信证据之情形下,重判士子十一人死刑,可谓草菅人命;又因其与前余翰林不睦,挟私重判余翰林死刑。以上罪行,非只是渎职,实为谋害贤良,今案情大白,还余翰林即士子宗政等十二人清白,判江某死刑,与江某盗卖军马、里通外国一罪并罚,
    今将江某斩立决,并处抄家,家属收为官奴;判当日在诬告信上签字的士子处罚金一百两,判未到案的秦某流放。即日执行。”
    薛至见士子们都签字画押,一切都成定局,心中又是喜悦,又是悲戚。喜的是余夫子与宗政父子等沉冤得雪,悲的是昔日好友人都不在了,又有什么用呢!
    正在这时,忽然十几个人撞进州衙大堂,一个年过七旬的老者手持金牌大叫:“少帅,刀下留人。”
    那位老者到了堂前立而不跪,手持金牌说:“此是皇上御赐金牌。”彭师爷十年前就跟梁知州为吏,知晓厉害,连忙示意众人一齐跪倒山呼万岁。那老者说:“老夫是江某之父,先人曾从太祖打江山,后执掌太祖密卫军,因所处理的事关乎皇上及国运,故不避权贵,太祖赐予我家免死金牌,以示对先人分外之信任,今小儿犯下大错,老夫愿以重金折罪。请王子允许我将小儿带回。”
    原来这江知州是京城四大家之江家家主之幼子,这位老者是江家现任家主江海平,年轻时在皇上的禁卫军中为将,后执掌密卫军,其弟为当朝要员刑部尚书江海青。密卫军是皇上的特务机构,可不经审判杀人,又有权监视国境之内任何一人,故执掌密卫军的江海平有多厉害可知。江家甚至不止如此,其家还暗中操控一个庞大的暗杀组织与赏金猎人组织,该组织的人遍布全国,听说即使是江南反王也不敢不给江海平的面子。这次他居然直接撞进镇北军团特科营控制的州衙。简直嚣张之至。
    毋意叫过彭师爷悄悄问话,那彭师爷小声将江家的情况悉数告知。毋意听完点点头,他对彭师爷说:“师爷,我未见过江老爷尊面,不知是否真人。请验过江老爷手中金牌。”
    彭师爷立即去拿江老爷的金牌,那江老爷岂能将金牌给他,毋意说:“莫非不敢验明真假?”江老爷无奈,只得将金牌交给彭师爷,但毋意立即示意彭师爷交给自己。这本是一计,既然是免死金牌,江老爷拿着金牌在手如何能杀江知州?毋意假装看了看金牌,然后将金牌往口袋里一收说:“本座无法判明金牌真假,且带回交给镇北王确认!众人听令,江犯之死刑仍旧执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