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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毋意跟踪那人,见他半夜进城后,自己不便暴露身份,于是他选择去龙田马场。马群应该还没有到,现在快马加鞭说不定能赶在马群进马场之前追上那群人。毋意立即调转马头向龙田县方向驰去。
    这个地方毋意太熟悉了,他在龙田河谷以及刚才的那片树林附近放马过多少回啊。他抄近路去龙田马场,真的赶在马群到龙田马场之前到了。他以前也往马场送过马。
    毋意在马场附近一边歇息着,一边等马群过来,大概半个时辰不到,马群就来了。这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毋意躲在马场门边,等到马场里边的人出来之后,毋意跟着这群人一起站着,黑暗之中他装着是接应马群的人,人这么多,一般人哪会察觉身边多了一个人,他装着跟马场的人一起清点马匹数量,一面却故意走到送马群过来的人中。他发现了一个喜欢说话但旁人却不怎么搭理的小伙子,于是他走到那小伙子身边,接过他的话应答了几声,果然这人立即打开了话匣子:“这回突厥人也太过分了,你看给我们的是啥玩意,也太瘦了点,他妈不会是老马病马吧,这个送军队里去可不行。”毋意装着应答说:“可不是吗?他们拿这马来换,是不是得加钱啊?”那小伙子听了说:“加个屁,刚才林管家不是说钱只给了一半吗?也是啊,听说镇北王世子带兵去河西那边烧了突厥人的辎重,突厥人最近又打了败仗,根本就没钱。林管家说,得让突厥人到我们边境打一仗,镇北王最近可是大大的搜刮了我们下面这三个州,听说光我们丹州就上交几百车钱粮。希望突厥人过来抢去,到时候他们就有钱给我们。”
    毋意一听,心想这都是些什么人啊。
    眼看天快亮了,毋意怕有人识破自己的身份,立即悄悄走到马场栅栏那边,见没有人往这边看,他就悄悄走远。今夜他得到的信息已经够多了,只要明天查明州城里谁是林管家,那就顺藤摸瓜,揪出军马案的主谋。
    毋意骑马沿着龙田河谷一路走来,三年来他终于以自由身回到家乡,那泥土的气息,那清晨的花香鸟语是如此美好。
    毋意来到县城背后的小树林里,在那里他经常跟着哥哥们打猎和玩耍。树林中有一个千年古树,高约十丈,是树林中最高的树,毋意喜欢爬到树顶上眺望龙田河谷。
    当他来到那棵树下,没想到那棵树居然被人砍掉一边树枝,树下黄叶凌乱。果真是“树犹如此人何以堪”!毋意靠着树坐下,独自感伤。大概是折腾了一夜,实在太累,一会儿他就在树下睡着了。
    忽然,他从一阵剧痛中醒来,疼痛的是他的左边肩膀,用手一摸,居然是被箭射中,正想着难道是被昨夜跟踪的人反跟踪了?这时不远处一个少女手持弓箭走来,一看自己的箭在一个年轻人的肩膀上,她惊讶地张大嘴巴,“怎么我的箭……”
    毋意见她一副惊慌的样子,就知道她是个无脑少女,学人家打猎,到处放箭。这种人父母也敢放出来。
    少女过来察看他的箭伤,还好箭射入不深,但也已入骨。少女说她父亲会治伤,要他去她家医治,毋意也没办法,只好跟着她去找她父亲。
    女孩的家就在县城边上一处靠山面水的庄园里,毋意一看,这不是薛至家吗?难怪这女孩看着眼熟,应该是薛至唯一的女儿薛晴吧。父亲还在的时候,两家人非常亲密,薛至家资殷富,有农田千亩。毋意家虽然也算是小康之家,但田不过百十亩而已。
    家里孩子多,那时候薛至还真接济过宗家。
    薛至只有二子一女,小女儿薛晴比毋意小两岁,那时候常常缠着毋意跟她用泥巴捏各式各样的玩具。毋意自小聪明,无师自通,能用泥巴捏出十分漂亮牛马等动物形象,那时候很多小孩都围着他转。薛晴则是其中最缠人的一个。想不到三年来第一次回龙田县就被这祖宗给射了一箭,幸好是射中肩膀,准一点就是脖子或脑袋了。
    虽然在父亲死之前,也就是毋意九岁之前,薛至经常给他们兄弟照顾,送各种美食和书籍。但自从父亲死后,他就把薛至当成仇人了。如果不是他酒后失言,父亲怎么会蒙冤而死?也许不但不会死,甚至现在可能都身居高位,当了朝廷命官了。当然父亲临死的时候特意叮嘱过他们兄弟,不要怪罪薛叔叔,虽然是他酒后失言引起了这个事,但终究是自己的宿命,竟然遇上了这个年代,这些官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