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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头,你竟然吃虱子!你恶心不恶心?!”刘青干脆转过身去,
    眼不见心不烦,“你这不有八万大军呢吗,快随便找个人把你的破衣钵传了不就行了。”
    老人更加不满,咬虱子的力道似乎都更大了一些,声音格外响亮:“再小不也是快肉?得蚤者莫不糜之齿牙,为害身也!剑有个屁好学的,臭小子小小年纪就眼高手低的……”
    刘青突然想起一件惦记已久的事,终于还是回过头来:“对了张老头,这都快冬至了,京城那边没说给点啥吗?”
    老人抚了抚胡须,吐出虱子壳,一声叹息若有若无:“说是要慰劳些酒肉,还有些银子……你想啊,圣旨和粮草同时出发,京城离这里三千五百多里路,这圣旨都到了,料想着东西大抵再过一两旬也快到了。”
    刘青想起了以前围在营火前吃烤羊,喝烈酒的夜晚,天空幽黑无比,闭眼便能闻到青草的香气。体味着入喉的辣爽,好生畅快!刘青想着想着,便流出了口水,又生怕张老头看见,赶忙抬手擦拭,却没想到手上不知何时也粘上了几只虱子,通通顺入嘴中,舌尖瞬间触碰到虱子,麻麻痒痒,还能感觉到虱子的挣扎。
    刘青“呸呸呸”地吐口水,老人笑得合不拢嘴:“好吃吗,小子?”
    “将军!”一士卒在城墙下大声禀报,“右都督前来有要事相商。”
    老人刚起身,只见他身影模糊,在短短一瞬消失在了离地面三十丈高的城头。
    不见人影,也没有坠地之声。
    城头只剩下恶心着虱子和被虱子恶心着的刘青。
    “大将军,逃跑的士兵被抓住了,请问如何处置?”右都督恭敬行礼,长久抱拳。
    “按通敌处置,之后从城头扔下去。”
    “家在何处?”
    ”谷州。”
    “家中可有妻儿?”
    “有,将军。”
    “说他战死。”
    “是,张将军。”右都督依旧抱拳。
    老人身影又一次消失。
    “呸呸呸!张老头,你快点儿洗澡,这样我才能洗澡!”刘青转过身来,嘴角颤抖,一脸悲壮,“我要洗澡!”
    “好好好,老夫今晚就洗。”老人坐着个磨得油亮的小马扎,一边抓虱子一边说道。
    城头上只有两人。
    故事就这样发生在一个偏僻荒远的地方。谁也没有在意,而翻开历史的一页,会发现,后人把这一年这一天称为:
    纵合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