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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了女人这句话,我心里踏实了。那个人沦落为流浪汉,算是对他最温柔的惩罚了。
    我情不自禁走到女人身边,一把牵住她的手。期初,女人不乐意,试图甩开。我紧紧牵着她的手,不放松。牵了一会儿后,女人不再拒绝。
    并排走了一段路后,我对女人的看法彻底改变了:女人不是我所想的需要远离的另一个性别的物种。女人给了我很大的帮助,我应该跟她携手奋战。我清楚地看到了自己内心的空虚:凭借太多的想象,而不是实际的经验来面对这个世界。要不是进入到了这禁闭之城,我无法领会到思维的囚笼给我带来的限制。
    “等会儿你什么也不用说,都由我来。”女人说道,“这一次出来,很不寻常。我们以前从来没有这么做过,也不允许这么做。”
    “听说市长得了一种怪病,会在深夜里发作。”女人继续说道,“我们这是第二次被叫过来。他们没说是市长看病。估计这事还在严格保密中。”
    “禁闭之城的规则繁多,基本上是你做任何事都会触犯规则。像深夜找医生看病,也是违反规则的。他们的规则非常奇特:你必须先预约,等医生有空,才能上门。一般情况下,也是白天出诊,决不允许晚上出来。他们也知道,某个人发病,是不确定的,可能在白天,也可能是晚上。那些在晚上发病的人,因为没有预约,没有得到及时治疗,就那样去世了。”
    “这奇怪的规定是怎么来的呢?”我问。
    “据说是有天晚上,医生出诊,被流浪汉攻击了。医生的家属要讨个说法。市政厅迫于无奈,就出了这条规定。”
    我对这样的规定实在是无语。我猜想,其它的规定,应该也是这样出台的。每当有个什么事发生,市政厅就会出发文,规定某件事应该怎么做,某些事不能怎么做。
    正胡思乱想,我们来到了市政厅门口。这次,没有任何人阻拦,我紧跟着女人,来到了大厅里。大厅总共有四个大门,我们从南门进来。每个门口都有四个荷枪实弹的警卫把手。
    女人熟练地走到电梯厅门口,按了上楼的按钮。我们随着电梯往上升,不用猜想,我们确实来到了最顶楼。我们的行踪几乎是隐藏的:我们乘市长专用电梯上楼,推开门,偌大的玻璃房子里,只有带着面具的市长一人。他没有说自己是市长,但我已经猜出来了。女人走过去,给市长量血压,听心率。
    “很高兴你们来了。你们要是再晚来一会儿,恐怕我要猝死了——我有这种预感。”那人说道,“跟上次一样,你们要对今天晚上的会诊完全保密。”
    女人点点头,我也跟着点点头。接着,女人在市长耳边小声说了句什么,市长略做思考,点了点头。
    “市长先生,我对禁闭之城的繁琐规则,以及街头上像蜂群一样涌现出来的流浪汉很是不解。我甚至认为,每一条规则,都会早就数十个流浪汉。流浪汉已经是禁闭之城的痼疾了。”我高声说道,“我早就想来拜访您了,可一直没有机会。我必须郑重向您提出来:禁闭之城再也不能这样下去了。”
    “我很欣赏你的勇气,年轻人。”市长慢悠悠地回答道,“不瞒你们说,我心中有愧。我也曾是流浪汉中的一员。你们可以俯身看下去,那些人像蚂蚁一样在街头游荡。他们的生死,于这座城市无关。”
    “关于我如何从流浪汉,一路奋斗成为市长,这里有一个漫长而曲折的故事。”市长继续说道,“我奋斗了很多年,身份几乎是石化般没有半点变化。奇迹发生在某一天晚上。就在像现在这样的场景下,我对面是市长。我像你一样,给他提了建议。市长粗鲁地打断了我,还要将我轰出去。于是,我像是神仙附体,将市长打晕,拔了他身上的衣服,将他从窗子那里扔下去。就这样,我成了现任市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