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在今日之前,朱厚炜可是从来没见过炙烧整只羊羔的,更不用说品尝了,苦候多时的炙羊羔,如今已是香气氤氲,他又怎会舍得离开呢?
    尽管张皇后传来懿旨,他第一反应就是“不回”。
    朱厚照再问那宦官,原来他的姥姥、舅舅和舅母已进宫,张皇后要他们三兄妹到乾清宫拜谒一番。
    “小弟,炙羊羔还须时候,我们快去快回,好不好?”
    在朱厚照出言相劝之下,朱厚炜虽仍有些不情不愿,还是点了点头。
    见劝服朱厚炜,朱厚照随即叮嘱何文鼎、刘瑾和王伟好好炙烧羊羔,未几,辞别周太皇太后和吴氏,离开了仁寿宫。
    没过多久,三兄妹以朱厚照为首,先后跨进乾清宫的殿门,却见弘治皇帝、张皇后、金氏、张鹤龄、张延龄等人似乎“径渭分明”。
    这一边的弘治皇帝与张鹤龄、张延龄几乎静默不语,另一边是张皇后和其母亲金氏,以及张氏两兄弟之妻,同为妇人的她们却有说有笑,虽然声音不大。https://
    朱厚照领着朱秀荣和朱厚炜,先到弘治皇帝跟前,三兄妹同时躬身行礼,齐声唤道:“爹爹……”
    弘治皇帝沉寂的面孔,顿时泛起了浓浓的笑意:“好,这声‘爹爹’听起来才亲切。”
    未几,朱厚照、朱秀荣和朱厚炜又向张皇后行礼。
    这回,朱厚照唤的是“娘亲”,而朱秀荣和朱厚炜却唤“母后”。
    虽然张皇后没在言语有所表示,但朱厚照隐隐感觉到她对自己的冷淡,不过他依然恭敬有加。
    “姥姥……”朱厚照又望向金氏,轻唤了声。
    “哎呦,殿下已这么高大了呢?”金氏打量着朱厚照,一脸惊讶。
    “吃得多,就高了些……”朱厚照笑着回应。
    朱厚照的这位姥姥,在他上一世的史书里也不是安分的主。
    当年金氏的丈夫张峦,也就是朱厚照的姥爷,死后被追封为昌国公,曾引起满朝文武百官不满,他是大明第一个被追封国公的外戚。
    而按大明规例,由于张峦的公爵之位是死后加封的,作妻子的金氏不能称昌国公夫人,只能按原寿宁侯的爵位,称为寿宁侯太夫人。
    金氏自是心有不甘,张皇后也不想母亲委屈,就去求弘治皇帝。
    弘治皇帝经不起她多番恳求,便将金氏加封一级。
    最终金氏升为昌国太夫人,正所谓母凭女贵。
    “舅舅、舅母……”朱厚照转而向张鹤龄夫妇和张延龄夫妇叫唤了数声。
    张鹤龄夫妇和张延龄夫妇可不敢怠慢,随即回应行礼。
    站在朱厚照旁边的朱秀荣和朱厚炜,只望了望金氏、张鹤龄、张延龄等人,并没有开口。
    对已好些年没进宫的金氏,两人又怎会记得?称她为姥姥?他们心里似乎不愿意接受。
    张皇后见得两姐弟愣在那里,硬是没开口,不由得说道:“荣儿、炜儿,怎么不向姥姥舅舅、舅母问好呢?”
    “姥姥、舅舅、舅母……”朱秀荣听到张皇后之言,迟疑了片刻,终究还是低声唤了起来。
    金氏、张鹤龄夫妇和张延龄夫妇笑着称朱秀荣乖巧,朱秀荣只勉强一笑。
    “炜儿,就剩你了,磨蹭什么?”见朱厚炜仍紧闭嘴巴,张皇后又道。
    “我又不认识他们,我才不叫唤……”朱厚炜顿时转身,连看也不看金氏等人。
    “你……”张皇后被他呛得脸色一变,“怎么说话呢,姥姥是你母后的娘亲,舅舅是你母后的弟弟……”
    无论张皇后怎么说,朱厚炜就是不开口,金氏、张鹤龄夫妇和张延龄夫妇却连称不打紧。
    望着张皇后投来求救般的眼神,弘治皇帝淡淡地说道:“梓童,你莫要忘记,是你让我莫管的。”
    张皇后顿时语塞,金氏、张鹤龄夫妇和张延龄夫妇更不敢开口,乾清宫顿时一阵沉寂。
    过得一会,朱厚照对金氏说道:“姥姥,你还是几年前的模样,一点也没变。”
    对老人家,朱厚照的语气始终温和。
    “姥姥都老啦,怎么会没变?”
    朱厚照轻笑:“姥姥,你五十都不到吧?怎能说自己老呢,我太奶奶七十多了,她也没说老。”
    “老身只是凡人,那能和太皇太后娘娘相比,她是不老凤体。”
    随着朱厚照开口打破沉默,乾清宫总算恢复了一丝生气,不过除了朱厚照外,大多均为金氏、张皇后等妇人之言。
    见得寒暄也差不多了,朱厚照走到张鹤龄、张延龄两兄弟跟前,说道:“两位舅舅,待会的酒宴切莫多喝酒。”
    迎着两人疑惑的眼神,他继续道:“喝酒太多,容易脚软手软,不小心就摔得鼻青脸肿,到时候,说不定娘亲又会说是我动手了。”
    张鹤龄和张延龄顿时讪笑不已,两人不知是否想起往昔的僭越之举。
    张皇后听得马上瞪了一眼朱厚照,但朱厚照装作没看见,又道:“待会的酒宴,我就不陪你们了。”
    顿了顿,朱厚照转而望向弘治皇帝和张皇后,再道:“爹爹、娘亲,孩儿已见过姥姥、舅舅和舅母,如今要回到仁寿宫陪太奶奶和吴奶奶了。”
    弘治皇帝点了点头,应了声好,而张皇后仿若未闻。
    朱厚照灿然一笑,转身往乾清宫的殿门走去。
    金氏、张鹤龄夫妇和张延龄夫妇均惊讶不已,他们相互对望了数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