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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缭用指腹蹭了蹭小石脸上的污渍。
“开心!”小石扬着小脸看赵缭傻笑,诚实地点点头。
小石不喜欢国公府,她总觉得在国公府里,阿荼不像阿荼了。
小石一笑,赵缭也笑了,“今年的探花宴错过了,明年的上巳节我一定带你去曲江边玩。”
“好!”赵缭几句话就将小石的不开心尽数散去,小石点点头,雀跃着去包裹中给赵缭取武器。
“小石,这次出门带的什么家伙什儿?”赵缭一面绑腕一面问道。
“出门的时候不知道会有用武之地,就只拿了一把轻便的苗刀。”说着小石从包裹里掏出一把长刀。
赵缭接过来,“唰”得一声拔刀出鞘,如柳叶般细利的刀锋在月下扫出一霎寒光。
“够用了。”赵缭扔了刀鞘,又掰了掰刀刃,在新绑的腕带上刮了两下。
“小石你就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说完赵缭拍了拍小石的胳膊,转身就要走。
“阿荼!”小石快走两步抓住赵缭的衣袖,满眼都是担心。“你一个人能行吗?他们人可不少。”
“你放心吧。”赵缭背着光淡淡地笑,“倒是你,拿着匕首藏好,千万别让他们发现你,我解决完下面的事情就立刻回来找你。”
“嗯嗯!”小石抱着匕首点头,眼中的担忧不减分毫。
赵缭从山头上一跃而下,在树林和山石间轻盈地起落跳跃,敏捷得像只山狐狸一样,很快就在林中失了踪影。
赵缭不见了,小石就看见了山下的情景。
在山中的小洼地里,一团巨大的篝火燃起通天的烟雾,迷蒙了一整个山间的夜。
远远看去,只见几十上百个头戴鬼面具,身披七色布条,摇着金铃的人围着篝火,口中念着悠长古怪的咒语,用力跳着诡异的舞蹈,力道之狠恨不得用脚把大地剁出一个又一个坑来。
小石知道这群人是谁。他们从陇朝西南的弥罗国而来,自创了所谓信奉业神的宗教,以“因果有报”为最高教义。
自从他们进入陇朝以来,打着传教渡人的名号,在陇朝各地游历。
沿途中,但凡不接受他们洗脑,并资助他们的百姓,通通被视为异端。
他们将所谓的“异端”称为业神派来的恶鬼,对无辜的百姓大动私刑,短短几个月中,被以各种残忍手段杀死的百姓数不胜数,仅被活活烧死的百姓就有数百人,而他们的家财无一不是被洗劫一空,妇孺被极尽丧尽天良地奸淫杀害。
此邪教行踪之莫测、性情之暴戾、手段之残忍恐怖,迅速震动陇朝上下,百姓无一不是惶惶不安,生怕他们明天就到了自己身边。
不仅是举国百姓,就是皇上都已经知晓此事,严令陇朝各地迅速捉拿邪教。可是这邪教中人个个武功高强不说,还极精于遁逃之法,一路千里而来竟几乎从未留下痕迹,当真是神出鬼没。
同时,他们一面行进,一面还在以势不可挡的速度,迅速收拢着沿途各地的恶人,大有发扬壮大的势态,一路向着盛安高歌猛进。
从他们在陇朝西南动手起,赵缭就一直在追捕他们的踪迹,却数次跟丢。如今终于在他们即将进入盛安之前堵到了他们,否则待这群人进了盛安,那后果不堪设想。
小石这么多年跟着赵缭,也算见遍了穷凶极恶的歹人。
可此时,小石看着山下的一张张晦暗鬼面,还是感到心上一阵恶寒。她知道鬼面之下的脸,远比鬼面本身更血腥肮脏。
火光中,四面的山壁映满被拉得无限大的鬼影,再配上诡异的舞动和沙哑呼喝的咒语,整个山林都是鬼影绰绰、波谲云诡。
小石把匕首抱得更紧了,再看被鬼面人围绕着的篝火,只觉得它和自己一般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