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子监分广业,崇志,正义,修道,诚心,以及率性六堂,前三为最差,后二为中,最后率性堂是最优秀的学生,在此毕业后,即可入朝为官。
邱雪崖在最差的广业堂读了三年也没能升上到修道或者诚心两堂,已然成为全国子监的笑柄。
所以,当大家听说她决定应战的时候,休沐这天竟然都没有回家,一大清早就来到了严江流约定的国子监后山。
来的时候,她甚至还看到有人摆起了赌庄,赌她与严江流谁会赢,赌她赢竟然是一比五百的赔率,她果断掏出银子买一份自己赢,还被一群人嘲笑了好一会儿。
邱雪崖来的时候,四周围了一大圈青衣学子,还有一小片是粉色的,那是淑女堂的女学子。
严江流见她来,高高在上的扬着下巴看她:“邱雪崖,我听说你昨天晚上吓得自杀了?没想到你今天竟然来了,我还以为今天要请个大师来招魂跟你比试了呢。”
他说完大笑,四周的学子们也哪着他一起轰然大笑。
邱雪崖不以为意地笑道:“是啊,可是阎王不收我,还说我福大命大,百事百顺。”
说话的时候,她一直在观察严江流的反应,从他第一眼看到自己开始,除了鄙视和傲慢,并没有露出其他的情绪。
依她的经验看,就算他已经知道她没死成,若是他动手杀了她,此时突然看到活着的她,反应绝对不应该是这样的,哪怕心理素质再好。
她的视线又在周围的人身上转了一圈,可让人失望的是并没有发现特别的,直到她的目光落在那一片粉色学子裙中一抹鹤立鸡群的身影上。
那粉色高挑的身影在女学子们当中太过显眼,甚至比一般男学子还要高上一些,可是瘦削的身段,加上绝美秀丽的容颜,却让这身高显得不那么违合了。
那就是六公主燕染儿,她正在看自己,端庄娴雅的笑容里,莫名得让人产生一种危险的感觉。
邱雪崖对自己的直觉很相信,正想再探究一下,却被严江流挡住了目光:“邱雪崖,你还想对公主无礼?”
邱雪崖收回目光,严江流挡在了她面前,说:“既是比试,那么咱们就立个赌注。今日你若是输了,不止要给六公主道歉,还要扒光自己的衣服,在定京明扬大街跑两圈,一边跑一边骂自己是下流小人。”
说着,他回头朝着粉衫的燕染儿看了一眼,像是一只骄傲的孔雀。
邱雪崖:“那要是我赢了,你输了呢?”
严江流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旁边的学子们也跟着大笑起来:“哈哈哈,他说他会赢严江流,哈哈哈,在广业堂每次文武考试都垫底的家伙说会赢严江流,哈哈哈……”
面对同窗们毫不客气的嘲笑,邱雪崖丝毫不受影响,定定地看着严江流:“所以,要如何?”
严江流根本不认为自己会输,直接一拍胸膛:“若是你赢了,我便让我父亲为你向监丞大人求情,让监丞对你考试作弊贿赂监考先生,以及行为不端等罪名,从轻发落。”
堂堂首辅求情,再铁面无私,至少也可以给一个自证清白的机会吧?
这个可以有。
……
第一场比箭,这里原来其实是学子练骑射的地方,但因为朝廷又重新建了一处,这里便废弃了,正好给他们用来当场地。
可是这里的箭靶已经陈旧,散落得根本没法用了,严江流这时朝着站在不远处的燕染儿看去,当即决定想好好表现一番。
“既然今天是比试,那我们就别像平时考试那般,我们以人头顶的东西为靶,你敢比吗?”
他得意地看着邱雪崖,认定了邱雪崖不敢应战,不曾想邱雪崖正好看到正躲在人群中看热闹,笑得一脸得意的邱雪峰,当即就同意了:“好啊。那我就让我的兄长来当靶好了。”
邱雪峰的脸色一变,勉强维持风度地干笑道:“二弟,输给严兄其实不丢人,你还是莫要逞强了,若是父亲知道你已经……还这样,会更加生气的。”
这时有人帮他说话:“邱雪崖,你该不会是想趁机害死你兄长吧?你一直嫉妒他比你优秀吧?”
一时间竟然又是一片对邱雪崖的骂声,她揉了揉耳朵,有些不耐烦了:“那还要不要比?”
她看向严江流,那一瞬间露出的是她本性的恣意张狂,严江流觉得自己被挑衅了,当下便怒了:“自然是要比。”
可众人沉默了,没有人愿意当靶,此时邱雪崖无法从严江流身上找出凶手的特征,已经不太想与他玩下去了,她干脆说道:“那么我们就互为箭靶,如何?”
她微微扬着下巴,清爽俊朗的笑容扬着几分恣意的潇洒,这与她以前的样子很不一样,但她以前的存在感太弱,发现这一点的人很少,大多数人都觉得她不过是想耍赖。
“就你那箭法,还不如说你直接想要严兄的命了。”
“就是,就是,这不行!”
邱雪崖不理别人,只看着严江流:“怎么?严兄敢吗?”
严江流这时往燕染儿那边看去一眼,当即挺胸:“有何不敢?比就比。”
这时有人在燕染儿身边道:“公主,这样真的好吗?不会出人命吧?”
燕染儿迅速收起了刚才看着邱雪崖时的别样目光,温婉一笑:“都说这位邱二公子行事十分低调,今天倒是让人意外。”
身边的人撇嘴:“他这是枉顾人命,奴婢听说他的文不成武不就,这么任他胡闹,严公子是要受伤的。”
就在两人说话间,另一边却已经商量出章程:身为箭靶一方有躲避的权力,躲避者是为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