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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所有人才发现,邱雪崖根本只是做了一个捅人的姿势而已。
“先生,您刚才注意到我怎么攻击您的了吗?”邱雪崖退了一步,问道。
邱源没说话,看来是没有明白,邱雪崖便解释:“学生的身高有五尺余,而您却有八尺余,学生刚才刺您,刺的方向是由下向上,形成的伤口,自然也是由下向上。”
邱源的眼睛蓦地一亮,立即蹲下来看尸体,而严江流在一旁不屑道:“你说的这些和案件有关吗?”
邱雪崖笑着看他:“严兄,同一凶器,在不同的角度,造成的伤口是不一样的,死者的伤口分明是由下而上,可是她的姘夫身高与监丞差不多,而死者比我还要稍矮,他难道是跪在地上给死者这么多刀?”
严江流神情一滞,强词夺理:“也……也不是不可能。”
邱雪崖蹲到邱源身边,指着死者一边胳膊道:“可是她的右臂处有生前有被人死死控制住的痕迹,说明用刀捅她的人,死死地抓住她的胳膊,控制她躲避,而且力气绝对是比她大,是个男人,但却没有她高,因为如果够高的话,可以直接按住她的肩膀,而不是胳膊,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伤口的朝向。”
“你的意思是说那个姘夫不是凶手了?人家刑部的大人们还不如你?”资料上所有的证据都显示了刑部的意思,只不过因为姘夫死不认罪,所以才交由大理寺定夺。
邱源这时问:“凶器是在姘夫家发现,还有他家的财物……”
邱雪崖:“凶器在那里,却不代表它本来就是那里的,而财物更是,它只是在姘夫的家中,却不代表一定是他放的,哪个傻子杀人夺财后还把尸体和财物放在自己家?况且口录上姘夫说自己那天晚上根本不在家吧?难道没有去调查姘夫说的话是真是假?”
她这时看向邱源的目光甚至有些凌厉,手轻轻轻地摸了鼻子一下,赶紧把目光移开,接着又道:“而且,死者丈夫说她是半夜偷偷卷财物离开,可是我见后面死者丈夫的口录,又说他那几天在外做生意,根本就没回家,他都不在家,怎么就知道妻子是半夜偷偷跑的?反正他不在家,什么时候跑不行?”
她微微顿,突然看向邱源:“还有……死者的丈夫有多高呢?”
邱源这时眼睛微微一亮,看着她,冰冷的双眼有了丝温度,甚至是鼓励。
严江流这时又在一旁冷笑,觉得她是胡说八道:“做了亏心事,自然要背着左邻右舍,晚上跑不会被人看到,再说死者的丈夫多高与案件有什么关系?”
邱雪崖:“可既然他在外地,不在家,又怎么知道那天晚上还下了毛毛雨?”
她将资料中丈夫的一段口录指给邱源,邱源抓起资料,蹭地一下站了起来,看着邱雪崖:“因为他撒谎。”
说完,他直接转向严江流:“这次考试严江流不合格,违反监内不得私斗的规矩,念你是初犯,罚抄监规十遍。”
说完,他又看向邱雪崖,目光复杂地看了她一会儿,最终道:“你的回答虽然不错,但因前日前作弊贿赂之事太过恶劣,你要自证的要求,我要与祭酒大人商量过后再做定夺。”
这个结果出来,所有的学子都震惊了,他们站在那里不敢置信地惊呼,他们很难相信平时连四书五经都背不好,策论都不会写的人,竟然能这么轻易的就解释了案件。
可他们却又不敢怀疑邱源的公平性,毕竟连公主皇子都敢罚的监丞的,怎么可能因为这点事情偏坦邱雪崖?
可就是因为这样,他们更加不敢置信,特别是,把赌盘又移到这件考核来的那些人。
一群学子们闹闹哄哄,心中俱是不服,终在邱源的一记眼神下安静了,只是不愿离去。
最后,邱源给了所有人一个答案:“既然姘夫比死者高,为何他刺死者时凶器造成伤口的方向是由下向上?此为疑点一。他的丈夫既然在她死时不在本地,为何会顺口说出妻子出走那天晚上下着毛毛雨?此为疑点二。对于你们而言,能说出这些已经很可贵,更别说邱雪崖她在面对尸体时,不是嫌弃逃避,而是勇敢面对,找出真相。你们未来都是朝中的栋梁,如果连面对险恶的勇气都没有,遇到问题只会一味逃避,还谈何为皇上分忧为百姓解难?”
冷酷的视线扫过所有人,终于,大家沉默了,就连严江流也低下了头。
邱雪峰在人群中愤恨地咬着牙,怎么回事?那个蠢货今天是怎么了?怎么和平时不太一样?
就在这时,邱源的冰冷的目光突然扫向他,他心一虚,本能地躲到了人后。
邱源随后走到邱雪崖面前,脸上有了些许长辈的感叹,低声说:“雪崖,你是邱家的嫡系长子,邱家的兴衰都系于你一人肩上,你要上进,好好读书,好好辅佐……总之,邱家再兴,你要更加努力,今日之事证明,你并不笨,只是还需要更多的努力,以后要更加的努力,明白吗?”
他的言辞恳切,眼睛中满是希冀,看来是邱雪崖今天的表现让他看到了希望。
这是邱雪崖醒来遇到的第一股善意,其实按邱源平时的行事风格,他说与祭酒大人商量已经算是手下留情,毕竟众所周知,这位祭酒大人一向心软好说话,若是邱源找他商量,那么这件事就是有转圜的余地了。
而他话里的意思邱雪崖也明白,皇帝的儿子很多,个个都优秀,他又未立太子,每位皇子都可能成为下一任皇帝,皇子背后的势力们当然都在蠢蠢欲动,而邱家的赌注是下在她母亲的堂姐,也就是当今皇后儿子,大皇子身上。
“是,我明白,以后我会更加努力。”特么不努力,她的性别就是一个定时炸弹,而且她得找出自己被杀的原因以及凶手。
但现在她得先找到那个陷害她作弊的人,能留在国子监,才有机会找到凶手。
见她坚定地点头,邱源满意了,拍了拍她的肩膀,让人抬着尸体离开了。
等他一走,严江流看看远处站在人群中的六公主燕染儿,又看看邱雪崖,最后不甘心地瞪邱雪崖:“邱雪崖,你等着瞧。”
说完,拂袖而去。
邱雪崖却故意对着他背影挥着手叫道:“严兄,不要忘了,让首辅大人给我求情啊!”
严江流差点被气炸,狠狠地朝着地面的踢了一下,却不想刚巧踩到了坑里,差点众目睽睽之下摔倒,最后狼狈地跌跌撞撞地离开了。
邱雪崖这时转头看向外面的学子们,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燕染儿长得实在太好看,无法让人忽略,又是一眼就看到了她。
她站在女学子当中,粉衫飘飘,冲着她微笑,明明那么明媚漂亮,莫名就让她觉得仿佛看到了一只狼钻在一群羊的中间。
这感觉就挺莫名其妙的!
就在这时,一个青衣学子突然大声叫道:“居然有人买邱雪崖赢?一比五百?这岂不是要发财?”
一声惊呼过后众人都去看那个人的名字,下一瞬,所有人的目光齐齐转向邱雪崖这边,接收了众人各种羡慕嫉妒恨的目光洗礼,邱雪崖极舒适地做了个绅士礼:“多谢各位捧场,记得明天上学后把银子换成银票送到广业堂我的课桌上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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