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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没跟人吵过架的崽崽,被凶出一包泪,怜兮兮回去抱着姐姐哭。
这哥哥坏人,他想骂他,也会骂,吵架吵过,嗓门也没人家大,哭着回去找家长。
他哭也像别的小孩子那样扯着嗓子嚎,而小声抽噎,大眼睛里含着一包泪,黑亮的瞳仁像泡在水里的琉璃珠,鼻头红红的,嘴唇也红红的,看着委屈又怜,特别招人疼。
方锦绣心疼地他抱进怀里,小孩子哭正常,她觉得,哭就跟笑一样,一种正常的情绪发泄。
而且年宝哭会一直哭,容易哄,但每次崽崽流眼泪,还会心疼。
“哭了,姐姐看看,谁家小熊崽崽在哭鼻子呀……”
她抬起景年下巴给他擦眼泪,小家伙儿更咽着说:“姐姐家的。”
哭着还忘回答问题。
方锦绣被逗笑了,抱着小团子晃下:“姐姐家的呀,那听姐姐的话,要哭太久?眼睛要哭疼了,姐姐心疼呢。”
“嗯,、就哭一会会儿……”景年一听姐姐说会心疼,小手攥成拳头,手背抹着眼泪,努止住哭意,还有些控制住地抽噎。
“乖宝宝。”方锦绣亲亲他,拿出手绢给小团子擦眼泪。
他人被萌得肝颤,短发女同志稀奇地看了几眼,眼里都喜欢,她家儿子平时皮得跟猴儿似得,做错了事挨的时候鬼哭狼嚎,就算听话贴心的时候都别别扭扭,哪有这么甜的,她就没见过这么甜的崽崽。
军装男人在景年开始哭的时候,微微皱眉,手动了一下,又放回膝盖,有点儿束手无策的感觉。
现在看景年情绪控制住了,便推了自己儿子一,声音冷硬:“跟弟弟道歉。”
本来就臭小子自己误会了,还非要说人家女孩子,人家小孩儿气哭了。
小男孩头撇在一边,斜着眼睛偷偷看了景年知道几眼,耳朵红到了耳根子,连带脸颊都红了一片,手指头快衣角抠出洞了。
他爸让他道歉,他瞪着大眼睛,直勾勾看着景年,声音大:“对起……”
景年缩在姐姐怀里,知措地看着他,眼神怯怯的。
他原本喜欢这小哥哥,小哥哥厉害哒,比他大一点点,就坏人,但小哥哥对他也凶。
小朋友简单的世界里,有人坏人,坏人他以理以凶,因为坏人对他凶,人凶他,他就知道怎么办了。
“年宝,哥哥跟你道歉了。”方锦绣捏捏他小手,温柔地说:“年宝应该怎么说?”
“没、没系……?”景年底气足地说。
“那握手,要吵架了。”短发女同志说。
在大人的主持下,小朋友牵了一下手,就算握手言和了。
旁边老先生笑眯眯看着,拿出一冬枣,分给孩子吃。
景年先看姐姐,方锦绣从包里拿了一包蛋糕给他,让他给老先生。
蛋糕她在家买了准备路上当零食吃的,就那种巴掌大一方形小蛋糕块,普普通通花哨,胜在口感柔软细腻。
方锦绣买了一份八,路上吃了几,包里还剩下四。
蛋糕用密封牛皮纸包裹着的,之前方锦绣在桃饱上看见的时候,分明塑料的包装袋,但买回来却纸袋子,而且她买的他东西,包装盒也大多纸的或者他材料,再用塑料。
她怀疑她的app在知道什么时候升级了,难道因为觉得塑料环保?
老先生连连推拒,方锦绣笑着说:“们尝尝您的枣,您也尝尝们家的鸡蛋糕,松软,老人小孩吃都合适。”
她态度诚恳,老先生这才意地接过来。
短发女同志也从包里拿出一包肉干,给老先生抓了几根,剩下的都摊开放在小餐桌上,往方锦绣和景年这边推了推:“你们也尝尝。”
方锦绣笑了笑,没有去拿,景年小手里抓着冬枣,他一手抓一,小米牙啃着右手那,脆脆甜甜的,小家伙儿喜欢。
老先生没有吃那蛋糕,他小心收了,放进包裹里。
放了,他坐正身子,温声道:“叫张自持,弓长张,自在的自,手持的持,现居京市,去南方探亲,现在回京市去。”
方锦绣也忙道:“叫方锦绣,锦绣山河那锦绣,这弟弟,方景年,景『色』的景,年华的年,们也去探亲的。”
“姐姐叫年宝,爷爷也以这么叫哦。”景年『奶』声道。
“锦绣河山,说得。”张先生赞许道,又『摸』『摸』景年发顶,喜欢他的样子。
军装男人简短介绍:“陆成岭。”
对面的短发女同志说:“叫翁华,中华的华,儿子……”
小男孩儿抢在妈妈前面,大声说:“叫陆钧,雷霆万钧,千钧一发那钧。”
一边说一边看“咔哧咔哧”啃冬枣的景年,见他并没有看自己,鼓了鼓脸颊,哼了一声。
这就算认识了,几人也再那么拘谨,但称呼这里却出了问题。
方锦绣和景年管张老先生喊张爷爷,喊翁华,景年以喊姨姨,方锦绣喊却合适。
翁华看着也就二十五六的样子,她一十六七的姑娘,喊人家阿姨,她自己都觉得听。
她喊姐,景年再喊姨姨也合适了,差辈儿了。
纠结了一番,方锦绣忍着笑跟年宝说:“还喊姐姐吧。”
翁华也觉得笑,她并在乎称呼问题,在她看来,方锦绣喊“姐姐”喊“阿姨”都尊敬,过既然她自己适应,自然遵从她的意愿。
景年已经啃完了一冬枣,在啃第二,闻言一脸认真地说:“就说姐姐,年宝才没有喊错。”
还特意看了陆小钧一眼,希望这哥哥认识到错误,他错了呀。
陆钧顾得跟他眼神交流,他灵活的小脑瓜盘算了一下,怒了:“那啥?”
他指着还没反应过来的景年,气得手指头都颤:“喊他什么?”
翁华瞥他一眼,故意气他:“刚让你喊弟弟你喊,现在也用喊了,直接喊小叔叔吧,你想喊小舅舅也行。”
她也就逗逗儿子,萍水相逢的陌生人,至于非要掰扯那么清楚,下了火车,说得以后就会见面了,喊一句碍事。
但对陆钧而言,这太严重了,他竟然要喊这小哭包“叔叔”?他乐意!
“才喊,他哭哭啼啼跟女孩子似的,哪儿像叔叔了!”暴脾气小老虎口择言。
安安静静啃枣子的景年横遭指责,攥着啃了一半的枣子愣在那里,这哥哥刚才还跟他道歉吗?道歉就知道错了呀,为什么还要说他?
崽崽明白,他哼唧了一声,倔强反驳:“年宝女孩子。”
“你站着。”陆成岭直接儿子拎了起来,“刚道歉又犯,你别坐了,给站着。”
陆钧黑着脸站在座位前面,盯着景年看,小眼神怨气满满,还带着几分委屈。
然而他爸妈都没搭理他,翁华也管儿子被罚站,甚至还拿了一根肉干给景年:“年宝吃根肉干。”
景年看看姐姐,姐姐点点头,他就接了肉干,甜甜道谢:“谢谢姐姐。”
“谢,真乖。”
翁华用另一手『摸』了『摸』景年发顶,一本满足,小家伙儿头发软软的,像她儿子和老公,头发都硬扎扎的。
翁华给景年的一根牛肉干,知道怎么做的,硬,肉质软软的,嚼着香。
景年小米牙慢慢吃,一根牛肉干吃了半天,他人聊天的时候都忍住往他那边看。
他吃得太香了,有注意都在食上,认认真真,咬一口下来,慢慢嚼,觉得吃就笑眯眯,悬在座椅上的小脚还会晃一晃,爱到让人心颤。
就连陆钧都顾得生气了,看着看着看呆了,小哭包怎么这么看,哭看,笑看,连吃东西都看。
他由自主地也拿了根肉干放嘴里嚼着,但吃着觉得,小哭包手里那根看起来像更吃一些。
在火车上没什么娱乐,聊了会儿天,各自做起各自的事情来。
景年早上早起跟姐姐赶车来县城,路上了会儿瞌睡,但中午没睡,这会儿吃饱喝足,又哭了一场消耗了体,困了,便靠在姐姐怀里睡着了。
张老先生拿出一本书来看,对面一家三口小声说着话,没到睡觉时间,方锦绣睡着,跟张先生借了本书看起来。
借来的一本《政治经济学》,方锦绣以前学这的,但在无聊,就看起来。
看着看着就看起去了,她现在在桃饱上开着小店,还干过几次倒卖的活儿,勉强也算踏入生意人的路子,这书里多知识她看懂,但有一些零碎的知识点,会让她有种原来如此的感觉。
看了会儿书,到大概八点钟左右,方锦绣担心景年睡久了晚上睡着,就他喊起来。
小家伙儿懒洋洋地哈欠,一副没睡够的样子,眼睛没睁,在姐姐怀里扭着身子撒娇。
“饿饿,要要吃小蛋糕?”方锦绣笑眯眯问。
小蛋糕?
景年瞌睡虫跑了一半。
别看他小,吃得少,五点多钟的时候吃了晚饭,现在过去多小时,孩子又饿了。
“要吃!”既然想睡了,景年睁开眼睛,坐直了,眼巴巴看着姐姐:“姐姐的蛋糕呢?”
方锦绣拿了出来,都给他,说:“要要给哥……给小侄子分一?”
景年眨巴眨巴眼睛,问:“小侄子谁呀?”
方锦绣还没回答,陆钧大声拒绝:“要,别给。”
景年噘起嘴巴,嘟囔着说:“给就给……”
他要给小侄子,才给这凶巴巴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