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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大堂处,几支牛油大蜡烛,燃着明亮的光。


有人正在谈笑风生,有人烹着肉食,喝着酒水。


香味飘来,平静详和。


在杨林的眼里,却是露着獠牙的虎口。


一眼就能看出其中的不对劲。


因此。


他就只能等。


……


时间一点点过去。


从天刚刚黑沉,从酉时到戍时,已经过了一个多时辰,屋内动静渐渐的就大了起来。


六个敞着衣襟的汉子开始喝酒吃肉。


眼中的警惕也渐渐变淡。


常四头上绑着纱布,侧面还透着点点暗红色,看起来有些滑稽……


他一只手捏着猪前腿,呲牙裂嘴的啃着,另一只手摸着牌九,敲得桌子咣咣响。


“四哥,你说会不会有人来?”一个干瘦汉子有些巴结的替常四倒满酒,舌头都有些大了,“你看,闲着也是闲着,能……不能?”


这人后脑处贴着狗皮膏药,显然也是受了伤还没完全好。


他一边说着话,眼睛却是不受控制的瞄向墙角。


那里,被麻绳绑着手脚,嘴里塞着布团的香莲,正在地上蹭动着。


美好的身段,如蛇般扭来扭去,脸上全是泪痕。


“看来,那小子是个孬货,没胆子出门。


杨家也不会让吴仲达带人找我们麻烦,兄弟们都出来吧。”


常四有些失望的站起身来:“不打了,不打了,今晚这手气真TM黑,等会,我得吃头汤。”


“呸!”


一个体型胖大的青衣汉子,张嘴吐掉满嘴骨渣,油腻的右手重重拍在常四头上,“你小子也不照照镜子,诸大哥都没说话,轮得到你吃这头汤?”


话音一落,从里屋就出来两个满脸冷酷的青衣汉子,手中短枪插到腰带上面。


身后跟着一个身形魁梧,手上戴着黑色指虎,满脸胡须的壮汉。


壮汉一出来,一双环眼就盯着常四,也不说话。


“诸大哥,您先请。”


常四心中一虚,身体矮了半截,笑着说道:“头汤不头汤的小弟其实不太在乎,只要诸大哥完事之后,能让兄弟们沾点腥就好。”


说完,急急忙忙走到墙角,俯下身体,把香莲嘴里的布团扯了出来,一巴掌扇了过去。


“那天在得胜楼,要是没有杨家那痨病鬼偷袭老子,你早就是老子的人了,你爹那老不死的也不会被打死……”


“来来来,让兄弟们一起来疼疼你,你不是想去上海吗?只要让哥们高兴,过两天就带你去上海芳草堂享福,每天都有数不清的人服侍你。”


芳草堂是上海许多三流妓寨其中一个,清帮手中掌握了很多个这样的堂口。


在各大城市乡村或掳掠或诱骗一些女孩,养成一个个的摇钱树。


“别太粗鲁,吓着小妹妹了。”诸世杰眉头一皱,轻咳一声,“不是说很会唱曲吗?唱首思凡来听听,不会的话,唱化蝶也行,唱得好了,爷会温柔点。”


香莲全身发颤,眼中闪着仇恨。


“你们会有报应的。”


“报应,哈哈,那是什么东西……有好多妹子都这么说过,可我从没见过那玩应儿。”


“呲啦……”


诸世杰走向前,伸手一把就撕破了香莲的衣衫。


露出雪样的白。


众人齐齐哄笑。


突然,诸世杰身形一顿,停下动作,转头道:“出来吧,我知道你躲在那……”


两个枪手刷的就抬起枪口,对准门外。


六个吃肉喝酒打牌等了半宿的汉子,也各自拿起搁在桌旁的刀棍。


如临大敌。


风吹过……


大门吱呀轻响。


屋外仍然寂静,夜已深沉。


没有一丝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