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顾霖的声音听起来除了疲惫就是隐隐的兴奋，根本没有一丁点担心的意思，她拍拍胸脯道：“昕昕你就放心好啦，我办事你还需要多问吗！”


唐昕隔着电话，都听见了顾霖拍胸脯保证的声音了。


唐昕哭笑不得，吩咐道：“我知道了，你轻点，别把自己锤坏了。”


末了，她又低声说了句：“这几天都注意安全，咱们把陆瑾修的事情都抖了出来，指不定他歇斯底里，起了破釜沉舟的心思，把咱们也一起拉下水就不好了。”


这话说得隐晦，但是两人都知道是什么意思，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于是顾霖也点头答应了。


唐昕这边交代完，又给秦肆打了个电话——她虽然不愿意和秦肆有太多牵连，但是这件事情毕竟牵涉到秦唐两家，也该提醒一下秦肆，免得到时候出了事，又说不清楚。


秦肆的电话接通，唐昕飞快地把事情讲了一遍，但是没说具体对付陆瑾修的手段，只是大概说了一下陆瑾修可能会打击报复，让秦肆多加小心。


秦肆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没精打采地，答应了唐昕。


唐昕有点奇怪，道：“你们怎么回事？顾霖也是一副很累的样子，你也是？你前几分钟不是还好好的吗？”


秦肆听得好笑，正要说那还不都是因为你；但转念一想，唐昕是不会理解的，她现在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她了。


秦肆也没说话，只是淡淡地道：“你也要小心。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挂了。”


说完也不等唐昕应答，自己就先摁断了通话。


这还是自从唐昕重生这么久以来，秦肆第一次主动挂掉她的电话。


唐昕看了看已经灰白下去的通话界面，愣了一秒，忽然想起前世无数次似曾相识的画面——那时候，秦肆也是这样的，每次她给他打电话，他总是不耐烦地敷衍几句，然后匆匆挂断，像是在躲避什么瘟神似的。


唐昕冷笑一声。


重生之后，她还纳闷秦肆怎么脾气变好了，对她百依百顺的。


没想到，装了这么久，今天晚上居然露馅了。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不过，唐昕已经不是以前的唐昕了，她不会为了秦肆的一句敷衍冷漠的话，整夜整夜地哭，把金丝枕头都哭湿了。她现在已经不会为了秦肆，再心烦哪怕是那么一秒。


唐昕挂掉电话，进入了梦乡。


秦肆却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他想着自己刚刚的举动——他草草地说了一句“你也小心”之后，就挂断了电话，留下电话那头的唐昕。


这种情况，对他来说，居然陌生又熟悉——他想起来了。重生之前的时候，他也是这么对待她的。那时候，他就像现在的唐昕一样，很讨厌唐昕给他发来的那些鸡毛小事，觉得唐昕就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家庭妇女，连这么点小事也要发给他看。


有什么好说的！


秦肆那时候就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和她说的。


可是现在，唐昕也这么对他了，但是唐昕没有说出那些伤人的话。


秦肆想来想去，还是觉得是自己做得太过了，他就算是生气，沮丧，也不应该这么甩唐昕的脸子的。


天边露出一点细微的白光时，秦肆看了一眼时间，睡着了。


月光透过云层，将人间照耀得一片清澈明亮。


唐昕只是小寐了一会儿，她定了闹钟——凌晨零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