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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里可以看出,哪怕是官家子弟、宗室子弟,如果自己出钱,去上等花楼的次数也绝对不会太多。


通常是有人出钱请客,想要求他们办什么事情的时候,才会有大手大脚的场面出现。


当然了,宗室子弟因为对朝局、对任何政务都没有影响力,几乎就没有人请他们。


这不得不说也是身为皇族后裔的悲哀。


……


等到展书带着人收拾完毕,已经到了午时。


这也是熟客陆续上门的时间。


张老板就是其中一员,做牙行买卖的他,需要应酬的衙门很多,不过都不牵涉到大官儿,通常六七品的具体经办小官就足够。


所以他一直选择的是妙味楼来款待各衙门的小官们。


一桌两银子,能吃好喝好。


还因为是亲王的买卖,不会让人觉得掉价,可谓两全其美。


都还没进门,张老板就开始吆喝了,“老展,我的雅间准备好了吧?今天可得……呃!”


张老板正在说话呢,一个中年男子就迎面挡住了他。


毕竟是做买卖的,张老板惊讶了一下,倒没有害怕。


“这位老板你好。”田荣拱手笑道,“请到这边来。”


他指了指门口侧面,张老板看到那里有一个木架子,上面放着一个盆子。


旁边还有一个奴仆模样儿的人,捧着一个木盒,木盒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另一个仆人则是拿着一条干毛巾。


“怎么?”张老板有些好笑,“我这大老粗进门,还得要洗漱一下才行了?”


“不是这个意思。”田荣道,“我们裕王府里最近新做出了一种去除污垢很厉害的肥皂,因为妙味楼是自己的产业,所以咱们就拿来给各位免费用一用,也好和各位之前使用的胰子比较一下。”


“切,我在家里都不用胰子的,那么贵的东西,哪里有草木灰来得便宜实在?”张老板一边说着,一边往木架子那边走去。


毕竟是做买卖的,胆子大又喜欢占点便宜,一听说免费,马上就觉得不用白不用。


这也是昨天柳铭淇对田荣说的推广招数,所有到店里来的客人,全部都免费用,想用几次用几次。


田荣当即就不同意,这要是敞开了用,一天得花费多少肥皂啊?


而且他们用了不一定会买,如果都去免费用而不买,那岂不是亏了?


可柳铭淇很坚持,他也只能就范。


毕竟柳铭淇才是主子,田荣说破天也只是家奴而已。


今天的张老板就是抱着占便宜的态度,来到了木架子前,根据仆人们的指示,浸水之后拿着肥皂抹了一遍,粗略的搓了几下自己的双手,然后便泡在了木盆子里面。


没事儿做的展书也凑了过来,看看他们到底搞什么鬼。


只见肥皂呈土黄色,长方形,大概有半个巴掌大小,正中间还压了一个“裕”字凹印,显示是裕王府的东西。


张老板胡乱的洗了几下,就接过了干毛巾擦干手,顺口道:“啧啧,老展,我今天可有福气啊,这些小哥们是王府中的人吧?我都快享受王爷的待遇了!”


大康朝从来不以言论获罪。


哪怕是针对宗室子弟、皇帝,你私下里说几句,埋怨几句,也没有人缉拿。


但如果是有实质的行动,比如说当面辱骂、袭击、侵害宗室利益,那么绣衣卫和衙役们就立刻按律抓人,这些人会面临很惨重的惩罚。


毕竟宗室子弟也是皇族血脉,皇族的荣耀还是容不得旁人侵犯的。


展书听到这话也不生气,笑着说:“那是,你……我的亲娘耶!!”


张老板莫名其妙的,“老展你怎么了?我……我入!”


他此时也看到了自己的双手,简直跟泡白的肉一样,光净得很。


这样的肌肤颜色,和他手腕的黑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不是什么妖法吧?”张老板心惊胆颤的问道。


“跟你说了,这是比胰子好上百倍的肥皂,清污效果最好!”田荣得意的道,“不仅仅是你,我们第一次洗,都被吓了一跳……你现在只是洗手,要是洗澡了一看,纯粹就跟刚从娘胎里面出来一样的干净呢!”


田荣昨晚的确是洗了一遍,回到家里歇息的时候,老婆还以为是别人,吓得差点把他给踹下床。


“那你们这里可以让我洗澡吗?”张老板径直问道。


“你说呢?”田荣笑了笑,“不过你可以买回去,自己在家里洗嘛!”


“多少钱?”张老板眨眼问道。


“一两银子一块。”田荣道。


张老板转身就走,“你当老子我傻瓜啊?胰子才多少钱?疯子一个!”


展书在旁边看得惊讶,示意仆人换了一盆水,让自己也洗一洗。


结果效果和张老板一样,展掌柜的一双手洗得特别干净。


展书一边看着自己的手,一边赞叹的道:“老田,这是府里谁做出来的?虽然价格定得离谱,但效果还真的不错。”


“前两个月世子带着我们一起做的。”田荣道,“价格也是他定的,我就说应该一钱银子一块,多好?”


“或许是世子不知道人间烟火,胡乱定价的吧?”展书耸耸肩道,“不过不管今天卖得出去不,你都得给我留一块啊!”


“行行行,你一边儿去,不要打扰我!”出师不利,田荣有些心烦。


一会儿的时间,又来了五六位客人,他们也试用了肥皂,都是对肥皂的效果啧啧称奇,但却都在听到价格之后,转身走人了。


连一个讨价还价的人都没有。


没办法。


一两银子在京城里面也是属于很值钱的,用这么多钱买一块肥皂,简直是太败家了,他们都舍不得。


平常能用清水洗一洗手,也就足够,哪里用得着洗得那么干净?


要说脏不脏什么的……


这全京城,乃至全天下的人,不都这样过日子的吗?


……


注:明末清初的教育家朱用纯在《毋欺录》中所著,“最初招待亲朋,一壶酒一钱,一块豆腐一钱,几枚鸡蛋二钱,便可款留。现在办桌酒席没有二三百钱下不来。”


清中后期,湘军成军的时候,曾文正公发予高薪鼓舞士气,普通军士为月饷3两多白银,此数目已够一家人养家糊口过好日子了,所以湘军才那么顽强敢死,硬生生耗死了太平天国的精锐。


明末清初和清朝中后期都属物价暴涨、生活困苦的时代,按照本书设定,景和年间应属于出产富足、生活比较容易的,故而物价不会很贵,所以定为京城之外的京畿地区普通一桌酒席1两银子便能置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