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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男子才缓缓起身,遥遥望着那些人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没走几步路,他便被人叫住。

        “宋兄!”

        “文兄!”

        那男子兴高采烈地与来者互相行礼。

        “您也是来吃包子的?”

        “我起晚了,家里又没什么饭,便来吃这份包子。”

        “宋兄可是来对了地方,这家的包子啊,我吃了有十几年了,当年我初入长安,身无分文,便是这家老板好心,送给我几个包子,让我填饱了肚子,才有力气科举啊。他们家的包子味道鲜美,皮薄肉多,汤汁醇厚,堪称一绝。最重要的是价钱公道,十几年了,一点没变!”

        说话的人便是当朝御史中丞文冲,被他叫住的乃是中书侍郎宋骞。

        宋骞回味了一下刚才的美味,却发现已经找寻不到包子的味道,满脑子都是那些人说的话,在耳边层层环绕,声音巨大。

        “是挺好吃,但同样那些人说的话也挺好听。”宋骞道。

        “市井百姓,皆是妄言,宋公不要放在心上。”

        “文公此言差矣,我看百姓们大部分说的都是真话,而我们这些立于朝堂之人却不会说真话。”

        “不是我们不会说真话,而是说真话,会死。”文冲脸色一凝,拉住宋骞,加快了脚步,远离了走路的人。

        “文公也听到那些百姓们的议论了?”

        “我每日起得很早,隔三差五就会来此地吃包子,一早儿就听到那些传闻了。怪哉,我们都还没有得知,他们倒先知道了,像是有人故意传播的消息一样。”

        宋骞微微笑着,小声道:“文公啊,有时候这包子铺便是个小小的议政殿啊,我们还是要多多到这种地方来走走,听一听民意才好。”

        “这也就是现在,若是搁在先前,他们可不敢如此肆无忌惮的议论,那些锦衣使不得剥了他们的皮?”

        “这多亏国舅下令整治,停止了一切告密罗织的行为,他们才敢在此议论纷纷。”宋骞眯眼一笑,“没成想,他们最先议论的却是国舅。”

        “小民之心,便在于此。他们除去吃饱穿暖,也没别的抱负,不谈论些逸闻,怎么熬过这漫长的白昼?”

        “若是行的正,怎会得此议论?”

        文冲陡然一变脸色,拉了拉宋骞的衣袖,“宋公这话可说不得啊。”

        “文公这表情倒像是看到了锦衣使一般。”宋骞浑然不怕,捻须笑道。

        “宋公整日与宰相共事,岂不知道宰相的为人……和厉害?”

        “知道,并且敬重,却也有些不理解。”

        “宰相大人行的乃是周公之事,在世风日下的今天,难保会有人非议,但宰相大人……”

        宋骞笑着打断:“文公啊,我们可不是在朝堂之上,用不着如此腔调。”

        “我知道,可说的也是内心话。”

        “我说的也是内心话,宰相大人有些事做得太过。”

        “宋公可是指对待宗室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