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对姿势颇诡异了点, 但是经过两方的“友好”协商,还是都达成了自想要的结果。
——楚路顺利地让这位钦使大人答应了当个吉祥物,这位钦使大人也成功保住了自的小命。
楚路本以为这事就到此为之了, 也不打算多做什么。
但奈何另一边并非这么想的。
楚路:“……”
他真是从未见过如此积极倒贴的二五仔。
……
朝中情况,其实对北方这里影响并不大。毕竟分隔近十年下来, 朝廷对北方的统治力早就到了近乎无的地步, 需要这些的,大概是在京中的陈因。
*
京城。
陈因刚刚赴完一场宴回来,身上还带些未散的酒气和脂粉香。只是他刚一进马车, 脸上的醉态和『迷』蒙霎时一收,脸上的表情变得冷静到甚至冷酷的地步。
……习惯了北地的烈酒, 京城这些宴酒, 喝在他嘴里跟白水没什么区别,他还不至这么容易醉了。
入京的这几个月来, 他不是在宴会就是在去宴会的路上, 一副从贫苦之地刚刚进到京城、被这纸醉金『迷』的浮华『迷』了眼的模样。
这模样,大概是许多人放心且乐见的吧?
尤其是他的好父皇。
……或许还那几位好兄长。
想到这里,他不由『露』点冷笑。
这些人、这个皇宫、这整个京城……都如那封长信一样,一切的一切, 都恶心得让人要吐来了。
……
陈因压下那些阴郁的情绪带来的反胃,皱眉扯了扯半松散的衣襟,又颇嫌碍事地把那宽大的袖子打成结——广袖长袍,这是南都世家中进来流行的风尚。
整理完身上的累赘,他这才熟门熟路地从车厢里的暗格里翻一本小册子来,拿炭笔,恶狠狠地把上面的几个名字抹掉,那咬牙切齿地狰狞劲儿, 大把名字主人一块儿咬死的模样。
但是那之后,他沾炭灰的指尖又停在被划掉的名字旁边,似乎想要再添个新字,但这次可要纠结犹豫多了,半天也没动笔落下一个字。
……
要是只想报复、只想毁掉一切,那事情就变得简单的多了。
但是这些年跟在叔父身后看了那么多满目疮痍、见证了那么多流离失所,纵使他再痛恨再愤怒,也不可能不管不顾地毁了眼前的一切。
他亲眼见证了毁坏后的破败之景,无心安理得地为一之私让半壁江山再落动『荡』。
……
等到从马车上下来,陈因脸上真切的『露』些疲态。
摧毁容易,但在一个本就岌岌可危的高楼上修修补补,那要艰难多了……
……还不若彻底推到了来。
脑海中转这不妙的想,但他还是按额角缓解因为车内颠簸带来的昏胀感,一边晃晃悠悠地往里面走。
甫一进到府内,立刻就人迎了上来,在陈因身旁耳语了几句。
陈因脸上『露』点讶『色』,但是很快就收敛下去,只是再往里走的步速却快了很多。
走过一道拱门之后,他立刻迫不及待的伸手。
“快快快,哪呢?李叔、赶紧给我!”
他说这的时候,脸上终显些属这个年纪少年人的生动来。
这所昌帝亲赐的府邸,里面免不得许多各家派来的探子,数量多到陈因都懒得探究他们背后的主子是谁了、或者哪几个了,他倒也来者不拒,只是通通把人打发到外院去。
这会儿过了拱门,一进到“自的地盘”,陈因立刻就原形毕『露』,都忍不住绕人转起了圈,要是这位李叔动作再慢一点,他都恨不得亲自上手。
刚才在门口时,那人耳语的是“家信”。
对陈因而言,所谓的“家信”指向从来都很明确——叔父来信了。
虽然进京之前为了谨慎,早就决定减少与北方中的交流,但是在京城这几个月,他的情绪日趋暴躁,恐怕再熬上一段时间,他都要忍不住自主动写信过去了。
他迫不及待地接过信来,连书房也不及去,就那么直接拆开封漆、将里面的信纸抖开,但是目光略过几行字之后,脸上的笑意却一点点收了下去。
他抿了抿唇,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下把信纸折起,然后往书房去了。
被留下的人面面相觑,不明白他这奇怪情绪转变。
人小声开口,“难不成是少……殿下,他挨骂了?”
……
当然不是挨骂,只是信中的内容和陈因所期待的实在相去甚远。
倒也不是没关切之语,不过比起那些来,多的是关朝廷的情报,像是各个官员派系之间盘根错节的关系网。这些内容在这段时日里陈因也查来不少,但却远不如信中这般详细。
陈因一眼就看来,若非为了送这些情报,根本不会这一封“家信”。
他当然不是什么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