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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几天后,陆景南就上了门,表明想要朝秋和他多相处相处。

        朝父为能攀上这棵大树喜不自禁,当晚就把儿子打包,没名没分送去了陆家。陆景南在那之后对朝秋也的确不错,总是深情款款地看着他脸,一看就能看许久。

        当时朝秋还以为对方是喜欢自己长相,现在想想,心里就只剩下一句妈卖批。

        那是喜欢他吗——那是喜欢他那白月光好吗!

        那个对比怎么说的来着——对了,对方是那白月光,他就是碗底抠都抠不下来的饭黏子;对方是朱砂痣,他就是被一巴掌拍到墙上的蚊子血。

        只有他,全程卖力又卖心,觉得自己信息素浅淡陆景南吃了亏,成天给陆景南做饭、给陆景南操心,不知道费了多少劲。

        现在想想,只觉得滑稽——小丑竟是我自己。

        先前他存在,那是因为白月光没有回来。

        白月光一旦回来了,哪里还有他这样的替身存在的意义?

        这不,陆景南说晚上要试着请那位白月光回来吃饭,朝秋立马就被管家连人带行李地遣送出去了。这寒深露重的夜里,他们二人秉烛夜话促膝长谈,他就只能在路上晃荡,规规矩矩走在路上,还被闯红灯的车撞。

        只可惜给陆景南熬的汤浪费了。管家说白月光口味清淡,喝不惯这种,他的汤应该连桌都上不了,和他一样,最终都是一盆水洒出去的命运。

        朝秋昏昏沉沉地想,不知道为何,还有一点点隐约的、说不上来的难过。头顶上的万家灯火旋转着映入眼帘,夹杂着身旁人断续的惊呼,有救护车的声音从远至近响起。乱糟糟的人群把他簇拥起来,仪器的声音单调而重复。

        可他的手机没有响。

        一声也没有。

        他也不是为自己。只是——

        他拼命睁着眼,在袭来的脑部钝痛感和晕眩里,忽然眼眶酸涩,有点想哭。

        ……那可是他熬了七个小时的汤啊。

        *

        这是他的最后一个想法。

        紧接着,他便彻底陷入了昏迷。

        *

        《黑/道太子:倾城娇妃硬要宠》是一部最近在omega圈子里有点儿名气的小说,不少人在看。要硬说这本书有什么特别的地方,那就是小说里的主人公晁丘,实在是苏的让人腿软。

        他,心狠手辣,六亲不认,却偏偏在面对那个omega时,流露出一分无法控制的温柔。

        他,运筹帷幄,算无遗策,却偏偏在面对那个omega时,第一次无法一切尽在掌握。

        那个人,是冷血无情的他唯一的豁出一切、誓死不让、弱势温柔。

        偏偏又是这样的晁丘,拥有着让人心疼的过往。身为黑/道的太子爷,为报家仇,他从小便韬光养晦,伪装成omega混入上流,任由自己的养父母摆弄,为的就是找准时机一击致命。

        这能不香吗?!

        无数春心泛滥的小omega都觉得香死了,恨不能抱着主角那据说修长有力的腿高声喊“哥哥正面up我”。

        当然缺点也是有的,这部书略长,隔壁病床的小o听管家断断续续念了好几天才听完。

        “晁丘的眼里闪过四分挣扎三分痛苦三分隐忍,最终还是慢慢地别过了头去,低声道:不要靠近我了。……我是生在腥风血雨里的人。”

        “啊!”听书的小o满眼泪花。

        “晁丘将背叛者的头颅踩在脚下,慢慢摩挲着手中那柄乌黑发亮的枪。

        没错,我就是个alpha。

        他冷笑道,放出了自己的信息素。

        现在,还有哪个不长眼的要上来试试?”

        “哦!”听书的小o满脸痴红。

        “晁丘一直想要的就是这样一个omega。不一定是贤惠的,不一定是美的——但一定是能在此刻走进他心里的。”

        “哇……”听书的小o满心澎湃。

        好棒!!!

        等他痊愈搬走时,他还不忘带着那本书——这可是他最近的最爱,还能再回去好好温习一下。

        管家提着他的东西,听见他说:“隔壁那张床的好惨哦……这几天醒都没醒过,也没个人来看看。”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还有点莫名的眼熟。

        像是在哪儿见过。

        在哪儿呢……

        直到走出医院,瞧见街边报纸封面上大写的“惊!陆家掌门人陆景南当众逃离订婚礼,竟是为了……”

        瞧见旁边配着的那张失魂落魄的脸,他才猛然清醒,捂着嘴叫道:“啊!是那个……是那个被逃婚的朝秋!”

        *

        与此同时。

        被逃婚的朝秋缓缓从病床上坐了起来,神情莫测,瞳孔放大。

        他唯一的朋友这会儿得知了消息,正一把把医院隔离用的帐子撩起来,揉搓着小手绢儿焦急地看着他:“怎么样,阿秋,你没事儿吧?”

        朝秋在他的注视下,缓慢地、目光复杂地盯着自己的手痴了一会儿,终于摇了摇头。

        ——该怎么和你说,我的朋友。

        我刚刚意识到。

        我这双手上,可沾染了不少的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