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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鱼溪突然回想起自己幼年时的片段记忆来——是的,她的嫡兄嫡姐们都曾那么羡慕周阀的子弟,他们也想要一只血脉强大的妖奴,但是因为“太贵了”,所以“抛费不起”。

        别说是嫡系了,旁系子弟甚至道兵们都是这么想的,只不过他们顶多就买几只刚化形的妖修,只能用来差遣玩乐,无法作为战奴或炉鼎。

        “我们啊,也不是没有过反击的机会,就差一点。”

        南柯弓起身子,紧紧地抱着自己的膝盖:“有一位狐族的前辈,用了秘法,突破了妖族的最强境界大道合一!几万年了,大妖中终于出现了一位‘大道合一’,即便是以焚烧生机、走火入魔为代价……”

        “他杀到了五大门阀的后方,只要能把人族的新生代全部都杀死,我们妖族就有喘息的机会,还能与人族抗衡,可是他……失败了。”

        吴鱼溪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要说什么好,此时她不论是安慰南柯,或者表达遗憾,似乎都不应当。

        狐族大妖要是成功了,她恐怕就没有出生的机会;也正是这位狐族大妖的失败,直接导致了如今这幅妖族衰亡的局面。

        在南柯回忆时,她这个小师姐所能做的,大约也只有安静地聆听。

        “明明人族的五大家族自己也在内乱,他们的自相残杀比我们的相互捕食都要厉害得多,但好像天道就是站在他们那边,总有人能力挽狂澜!”

        南柯喃喃道:“人族一位筑紫府的修士拦住了狐族的前辈,他们差了一大境界啊,但那个修士却在战斗中晋升了!两方实力相当,最后同归于尽……”

        吴鱼溪下意识地问:“晋升了……是殷阀的吗?”

        能在战斗中晋升的,一般都是殷阀修士。

        “不,是出自白阀的修士。”苍老的声音从角落里响起,鼠叟不知何时竟已经醒来,他仍然以原型的模样蜷缩着,叹息道,“是白阀的‘破天剑’,在当时,他是能与人族道主相提并论的人杰。”

        梧桐木里,吴鱼溪听了接连三日三夜的故事会,整个人几乎都要泡在苦水里。

        当南柯倾诉完她的童年后,果不其然引起了在场其余妖族幼崽的共鸣,大家畅所欲言,一个比一个哭得伤心。

        唯一能让吴鱼溪欣慰的大概就是梧桐木内的空间没有被打开——这说明师父已经成功脱困,且正在逃亡中。

        吴鱼溪原本以为等到抵达安全的地方后,他们的逃亡就到此为止了,但她的师父好像不是这么想的,因为就在第三日后,又有新的妖族幼崽被扔到梧桐木里,有的清醒有的昏厥,血统参差不齐,但都是一副可怜的模样。

        吴鱼溪:“这是……?”

        鼠叟熟练地安顿着这些小崽子,一边把蜜露喂给他们,一边和鱼溪解释:“郎主已经和许多残留的妖族达成了协议,我们以后就要照顾这些孩子,教他们法门,供他们修炼……郎主说,这就是学前幼儿园了。”

        吴鱼溪发出迷茫的声音:“……啊?”

        她确实隐约猜到这和师父想要的立道有关,也不知道那些妖族为什么会答应师父——毕竟这个行为和周阀收集幼崽很相似。

        但最重要的是,这么做也只是治标不治本,只是一时的救济也就罢了,像是父母一般去养育出这些妖族,可能还要涉及振兴妖族……

        且不提周期漫长,光是这些妖族以后的修炼资源就是个大问题啊!

        师父给妖修推衍创造的法门非同小可,等到这些幼崽长大后外出历练,被发现就是迟早的事情,一定会引起人族甚至还有魔族的剧烈反抗。

        哦对,这个法门还适用于魔修,胡五斗一个肯定是不够的,搞不好师父以后还要多弄几个魔族的孩子……

        想想人族五大门阀,再想想魔修三大家族,要是算上苟延残喘的、最后一点幸存的妖族……再来一次三族大战吗!

        吴鱼溪怎么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索性忧愁地蹲到鼠叟身边,帮他给幼崽喂奶,所幸这些小幼崽都本能地喜爱鱼溪,甚至超过了同为妖族的南柯和鼠叟。

        半个月后,吴鱼溪终于被她师父掏出了梧桐木,此时的鱼溪已经掌握了娴熟的照料技巧,而还没等她就这件事问出个所以然来,她的师父就温温柔柔地夸赞道:“不愧是小鱼儿!这么快就和大家相处和谐了!”

        鱼溪感到不对:“您的意思是……?”

        她的屑师父朝她露出大拇指:“以后鱼溪就是幼儿园的院长啦!这些孩子全权交给你了!”

        鱼溪:“……”

        鱼溪:这个幻想自己是神兽转世的师父,果然没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