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爱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娇瘾 > 第22章 春水煎茶
        车子一路疾驰,  驶出了几条街。

        霓虹掠过巨大的广告牌,黄浦江上的游轮灯火通明,来往车流交汇在一起,  灯红酒绿的十里洋场,沪上的商圈夜景销融了金钱的味道,  绚烂到迷幻。

        冷风灌进来,  游走在车内。

        车子驶出明公馆附近区域,  进入公路,才不得不减缓了速度。

        许昭意莫名加入“逃亡路”,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她忍不住问了一句,  “不是,  刚刚在车库,你拉着我跑什么啊?”

        她抱着一根打人未遂的钢管,露出一种“我当时害怕极了”的表情。

        奇迹昭昭试图行凶,

        闪耀姒姒在线跑路。

        “我就是有点紧张。”沈姒寻找能停车的位置,心跳根本平复不下来,“光想着跑了,做什么都没过脑子。”

        她才真是害怕极了!

        以前她玩过这出,不过没成功,被齐晟按在车里,付出了一笔异常高昂的代价,  痛楚和快意翻来覆去地上涌,他要她的命,整整一宿,  生死不能。

        天知道她今天是怎么得了手。

        “你认真的吗?”许昭意哑然失笑,  “我可真没看出来你紧张。”

        趁着齐晟一两秒的分神,  沈姒就划伤了人还顺走了他一辆车。

        就这机敏的反应和狠绝的身手,还真不是正常人能干出来的事儿。

        惯犯吧,这姐姐?

        “你应该问问自己,你是认真的吗?”沈姒扫了眼她手上的钢管,一言难尽道,“我要是不拉着你,你是不是还打算冲上来行凶?”

        这么多年来,她只见过别人供祖宗似的供着齐晟,平时没事绕着走。恐怕是头一回有人想直接给他一闷棍。

        多么令人动容的姐妹情!

        “我跟他处了三年,都没敢生出这种想法,”沈姒回想了下,太阳穴隐隐跳了跳,后怕不已,“你这一棍子下去,别管成不成功,我今晚得交代在这儿。”

        齐晟根本不是个好相与的主儿。

        他对她越界的举动或过格的言行佯装没见,姑息纵容,无非是觉得有趣儿,高兴了便陪她风月一场,可真计较起来,他对旁人从来赶尽杀绝的。

        就像南城那一晚,柔弱不过三分真,她以为自己能哄得他团团转。

        但他什么都知道。

        那时齐晟将她带出包厢,没离开太远,将她按在了昏暗的长廊里。

        天旋地转。

        沈姒毫无防备地磕上冰凉的墙壁,被他揽住了腰身,退无可退。

        长廊里的光线昏昧而朦胧,齐晟的五官轮廓分明,起转承合都没入阴影里,只能看到利落的下颌线。他捏着她的下巴,轻轻一抬,借着薄光打量她。

        沈姒能感觉到他审视的视线。

        她受不了这样的距离和视线,绞尽脑汁地找话题,最后只磨出两个字:

        “谢谢。”

        “谢什么?”齐晟低了低头。

        这是一个非常微妙的距离。他靠得很近,将她整个人抵在角落里,温热的吐息掠过她的耳尖。仿佛一低头,他和她就能交颈而吻,呼吸绞缠。

        她不能退,却也不敢进。

        “谢谢你替我解围。”沈姒撇开脸,躲开了他探视的视线。她心里不安,连恭维都拙劣,“你是个好人。”

        对面落下一声沉沉的低笑。

        齐晟刻意压低的嗓音,欲到了极点,“是谁告诉你,我是好人?”

        他的手不规矩起来。

        昏暗幽静的空间里,只他们两个人,暧昧每分每秒都在成倍递增。像是在故意证明自己说的话,他单手箍着她的腰,撩开银线勾边的旗袍下摆,修长的手指冷迫春光。

        沈姒大脑轰地一声。

        她真切地体验到他的意图,心跳得厉害,有点怕了。前脚才出了虎穴,后脚就踏入龙潭,她一把按住他的手,声音里带了颤,“你,你别这样。”

        在齐晟眼里,沈姒那点微末力气完全可以忽略不计,更像在欲拒还迎。

        齐晟的手劲很大,单手箍住她的双腕,往上一按,压在她头顶锁牢。他低头,瞬也不瞬地凝视着她,微热的呼吸凌迟她的意识,“别什么?”

        少年的嗓音沉沉,透着点儿懒洋洋的笑音,不紧不慢地进犯她的领域。

        最后都没挣脱,沈姒急得骂人。

        她搜刮了了大脑里所有骂人的词汇,什么“无耻”、“畜牲”、“禽兽”之类的话,全都不管不顾地往外滚。

        “胆儿这么小,你不该招惹我。”

        也许是嫌她败兴,齐晟最后也没怎么着她。他看她一边掉眼泪一边骂自己,挑了下眉,嗓音沉沉地嗤了声,“装都不会装,耍什么小聪明?”

        沈姒被他吓得不轻,没吭声。

        她瞪了他一眼,纤长的睫毛挂了水汽,微红的眼尾稠艳流丹,一双婉转含情眼,不需要言语,便我见犹怜。

        大约是良心发现,齐晟总算知道自己玩得过火,缓慢地直起身来,离她远了点儿。隔着安全距离,他看她凌乱的发丝和裙摆,递过一张装饰性的方帕。

        他身上凛冽的气息淡了,压迫感在一瞬间消散。

        “别哭啊,”齐晟漆黑的眼睛攫住她,忽然笑了一下,轻佻、浪荡,调戏意味太浓,“你哭的时候看着更好欺负。”

        他其实想哄她,但话一出口就走了样。

        就像刚才,其实没想动真格,他只是看她捉乖扮巧,装得辛苦,总想逗逗她。可她一哭,眸底水雾潋滟的样子,让人暗瘾上涌,几乎遏制不住凌虐的念头。

        “……变态。”沈姒的脸色变了又变,磕巴出两个字,薄红从面颊爬到耳垂,说不上来气得、羞得还是恼的。

        如果说之前那句“变态”是在骂他的恶劣行径,现在这句纯粹是给他下定义。

        齐晟挑了下眉,嗓音懒洋洋的,“恭喜你招惹了一个变态。”

        他的眸色太深,什么还没做,却像要引她陷入一场情动。沈姒靠着长廊的壁面,薄瘦的脊背本能地僵了僵,隔着一层单薄的旗袍,起了一点战栗。

        长廊尽头的窗口未关,有凉风穿过,携着不知名的花香,冲淡了迷乱的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