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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鬼,  所有,最没资格反对的就是绝心吧?皇帝当到一半撂挑子,把江山扔给八岁的儿子和老母亲,  就这还有立场反对太子入道吗?

        绝心的声音还挺大,  孝庄本来在祠堂里端庄地吸着香,闻声浑身一激灵,也不苏麻喇姑来扶了,  一下猛冲过来,丝毫看不苍老:“什么?保成又来信,  他还没放弃?”

        “呃,  ”直面两个家长的怒火,  青阳忍不住往退了一步,  差点退罗睺怀里,  惊得他赶紧往一步,  硬着头皮挺胸道,“又不关我的事!之不是让您和太子聊吗?您没把太子说通?”

        孝庄一噎。

        青阳都想薅头发了:我都在自己观里宅着了,谁知道还能接到家庭调解?矛盾双方还有已经打入道观内部的……躲都躲不开。

        绝心沉声对青阳道:“请务必要拒绝他。堂堂大清太子,怎么能这么任『性』妄为?这置江山百姓于何处?”

        “……??”孝庄向绝心投去异样的眼,盯着看了一会,  老太太做了个生绝不会做的姿势——提拳就打,“你怎有脸说!还不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当初你抛下我与玄烨的时候可曾这么想过,  在倒是说的头头是道!”

        绝心猝不及防,  孝庄这一下也没留手,直接把他给墩蹲下了:“施主,施主冷静。”

        青阳看着家长突然内斗,纠结了一会要不要劝架,  最缓缓伸手来,趁机将窗户悄无声息地关上,低头继续看信:“……唉。”

        青阳不禁叹气。通读全文,倒是能感到太子诚心,这心态也变了,并非为一时气或争强好勇,看得这段时间研读了不道经,也感悟了不,谈吐颇有些超脱的思。

        他回想起太子在历史的命运——周岁即为皇太子,三十四岁被废,第二年复立太子,三十八岁再次被废,最终死于幽禁他的咸安宫。

        对于太子来说,入道是否比在太子之位上饱受蹉跎更好呢?

        青阳有些犹豫,拿着信喃喃:“这要怎么办……”

        “嗯?”罗睺本来在旁边事不关己地看戏,谁想到小道士的态度居然动摇起来,“干什么,你还想同吗??”

        罗睺这脾气又要起来了,一把抢过信怒道:“你自己说的,活不收!这来了睡哪?跟你睡一块吗???本尊不准!!”

        青阳:“……????”

        实属『迷』『惑』,这观里到底多双标,刚刚说师尊陪弟子睡很正常的是您,在说不准的也是您。再说了,他也没必要和太子睡一块啊!不能把大床改成双床吗?

        青阳想说的来着,想想估计罗睺会不开心,还是吞了回去:“我再劝劝吧。”

        青阳拿纸笔来写信,名为劝说,实则考验。看看太子对帝位有多留恋,如果当一点眷恋没有……与其让太子经历二立二废,幽禁死于咸安宫,倒不如引他入道,能不能升仙另说,至落得一个闲散自由。

        ·

        因为青阳的及时救治,温宪的病情有惊无险,避暑的行伍略经波折重新启程,顺顺当当地抵达热河行宫——或者叫承德离宫,皇帝的私避暑山庄。

        一般来说,康熙会在五月左右启程来承德离宫避暑,九月才返京,这么长的时间,当然不是说放暑假不工作了,而是将政治、军事、外交等一应事务,都搬到承德来处理。

        张廷玉作为康熙信赖的年轻臣子,自然也得随行侍驾,这会儿趁着闲暇,康熙就在一边吃西瓜,一边批奏折:“……按张鹏翮的思,这黄河堤坝修筑形势大好,也不缺什么银钱,唔,这瓜挺甜。”

        根本没有西瓜吃,只能喝热茶解渴的张廷玉:“…………”

        痛苦,折磨,蓝瘦,香菇。

        随行的还有不老大,看着康熙手边的小半西瓜偷偷咽水。

        按照宫里的规矩,贵餐,每道不得过三筷。水果、糕点也是一样,不得多吃,以免暴『露』喜好,为所利。既然如此,那这瓣西瓜吃完,圣上是不是就会把剩下的瓜赏给他了?

        哎呀……看这瓜,外皮还攀着冰霜,且瓜瓤鲜红,汁水饱满,能分一也是这炎炎夏日的一份享受啊!

        都眼馋着,众就看康熙吃完一瓣,旁边的太监立马上来,又切了一瓣。

        康熙:“嗯?多切几瓣……”

        众大纷纷激动:是不是要分瓜了!

        康熙:“切大点,这么薄一片朕怎么吃得痛快?”

        众大:“????”

        康熙完全是故的,迎着众的目光,心理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此时再态淡然地抬头,冲着众微微一:“让众位爱卿看话了。这瓜啊,是胤禟花重金,特地从开封买来孝敬朕的。朕虽然不爱吃这『性』寒的瓜果,但毕竟是胤禟的一片孝心,倒也不方便分与各位大了。”

        众大:“……”

        张廷玉:“……@#¥@¥%@”

        虚伪!装模作样!不要说了,既然没打算分,那倒是别端到他面吃啊,分明就是故炫耀!

        臣子低头腹诽,手上的工作却不断,足足耗到了日落西山,康熙才总算是将剩下的西瓜消磨干净,途感慨了数次西瓜好吃,但他不喜,只是不忍浪费儿子孝心,听得张廷玉脑袋嗡嗡儿的,越发想死了。

        此时已时值傍晚,张廷玉混在诸位大身,向康熙告退,怀揣着沉重的心情回到自己的院落。

        南书房地位特殊,在职的官吏每日替康熙撰述谕旨,除非离职或告假,基本都住在紫禁城或随行在皇帝身边。好在与家之间尚可书信联系,张廷玉的父亲张英也是随行官员之一,了门,服侍的宫就将张英的信交给张廷玉。

        “有什么事好特地写封信来的……”张廷玉兴致不高地在桌边坐下,就着烛火一看,“……”

        【吾儿亲启:

        今日仪事,圣上手边放着一盘冰瓜,白霜欺绿,红瓤看起来甚为甘甜。为父本想得圣上赏赐,分与你吃,未料圣上一吃净了所有的瓜。听圣上赞誉,此瓜为九皇子特地往开封所买,九皇子聪慧孝顺,为父深为圣上高兴。只是离开时,为父与众位大难免交谈,深觉九皇子乃天下孝子的榜样,吾等之子远不如矣!

        你准备什么时候给你爹我买瓜?

        父张英】

        张廷玉:“………”

        裂了,什么鬼,圣上怎么到哪都吃瓜,也不怕大热天的吃坏肚子吗?还有你这些老大,吃瓜的事,你也要攀比?还特地写信来讨要……咋的,不买瓜,我就不是孝顺儿子了?

        正薅着头发,隔壁院里也响起年轻同僚痛苦地呻.『吟』:“呃啊!这让我上哪儿买瓜!”

        “……”张廷玉莫名感觉到了一丝平衡,看来被老父亲灵魂拷问的不止他一。

        与此同时,另一头。

        温宪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身体大好,其有一大半的功劳要归功于青阳那把三百两的棕扇。

        “唉,姐姐,”来“探望”温宪的六主挽着温宪的胳膊,看似柔弱实则阴阳怪气地说,“怎么生了场病,你变得如此节俭了。这棕扇,未免有些失皇家的体面……”

        正说着,花园另一头迎面走来皇太与众妃的仪架,走在最头、被众女眷拥簇的贵,手上一把巴掌大的棕扇……

        六主目瞪呆。

        温宪抽了一下嘴角,不客气地从六主手抽回手臂,故放大声音:“哎呀,妹妹你说什么呢?这棕扇拂开尘事,纳凉驱蚊,兼具风雅与朴素,你却说它有失体面!”

        阴阳怪气谁还不会了,来啊,别输不起。

        皇太果投来敏锐且具有威慑力的视线,跟在她身的女眷,除了妃嫔、主,还有些朝廷命官或贵胄的女眷,也纷纷向六主投去目光。

        六主:“……不是啊,我是说它很体面!!”

        六主差点跪了,心想这啥时候的新『潮』流啊,她怎么完全不知道。

        皇太淡淡地看了六主一眼,也没说什么,倒是周围的那些女眷你一言我一语地吹捧起来:

        “……对啊,很雅致的!”

        “温宪主说的没错,此京向来流行绣扇,不过是附庸风雅而已!只有皇太与众位娘娘才是正懂得风雅之,这炎炎夏日,一扇拂去万般愁,正是最恰宜的!”

        “对……对。”

        女眷胡『乱』附和,其实心里和六主是一样的懵『逼』。她也是来请安才发这个新『潮』流的,同样不明所以。

        留给普通的器,青阳当然不会做的太过招耳目了,这些棕扇与他腰上挂的器不同,唯有手持之方可体会到凉爽,其余的哪怕靠得再近,都不会察觉不对。

        总而言之,谁谁知道,就连皇太手沾了这棕扇以,也分不开了,睡觉都要放在枕边,手挨着。

        至于拿着棕扇的妃嫔,其实也不是全然淡定。也就只有德妃一知道全情,其余被敲过竹杠的隐隐约约猜到点隐情,所有都在想,可惜不知道这大师到底是何底细,皇上瞒得还挺严实,大抵是怕结党营私吧。

        女眷的尬吹还在继续:

        “看得我都想也东施效颦一番,买几把棕扇了。”

        “在想想,那绣扇是华而不实,其实扇起风来,哪有棕扇实?”

        “是啊是啊,庄子云,朴素,而天下莫能与之争美。”

        温宪差点吐了,这还能扯一句庄子来。

        六主的审美观崩塌再聚数回,再看棕扇,仍然没强扭自己的审美,违心地说棕扇比绣扇美,她就是更喜欢绣扇啊!怎么了!众皆爱荷花,我独爱牡丹!

        温宪看着六主的表情,怜悯地拍拍这个妹妹的肩。

        世皆醉我独醒的感觉不好受啊,但不管怎么说,这么一来,可能贵女手持棕扇的会成为新风『潮』吧,说不准未来大清的棕扇都要贵上不钱,以可能还会金丝棕扇、盘花棕扇……

        六主情恍惚,也不知道怎么熬到回自己屋里,刚门,一向消息灵通的教养嬷嬷就绷着脸上:“主,如今朝以棕扇为美,您身为大清主,怎可绣扇这般庸俗的东西?奴婢已经替您想子讨来了几把棕扇,日您就这棕扇吧。”

        “?!”六主强忍住呐喊,小声问,“那,那我的绣扇呢?”

        教养嬷嬷眉头一皱:“那都是不入流的女子才会的玩儿!奴婢已经分给宫女了。主,您的身份和她不同,日万万记得,要棕扇,莫绣扇,自降身价……”

        六主:“…………”

        怎么会这样??我是在梦里吗???

        ·

        避暑行宫的风『潮』要卷席到秦淮,还要不时间。在此之,孝庄与绝心的争执,已经发展到白热化,就是孝庄会蹲在八相寺门叫绝心来讲清楚的那。

        绝明一个头两个大:“这张老爷子年纪大了,老太太的阴气又重,老爷子偶尔在院里打盹的时候,都会被老太太的呵斥声吵醒。师弟,你是不是想想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