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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问题!

        虽然胤禩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  但凭借青阳多次被迫家庭调解的经验,单凭“被排挤了”这几个字,就已经本能感觉到不对,  犹豫了最多半秒,  当机立断地身,对胤禟肃然道:“我来是看病的。”

        胤禟:“嗯……嗯?”

        青阳声音低了八度:“如果要做家庭调解,那是另的价钱……”

        “什、什么看病,  价钱!”被胤禩突然垂死病惊坐吓到的管事总算过神来,“你这道,  到底对子用了什么妖法,  为什么子这幅模样!”

        原本看是九皇子带来的,  还说是大夫,  管事根本没怀疑,  谁知道这道士上来就摇铃铛,  这是正经大夫看病的方式吗?

        管事立马就张开嘴,扬声喊,青阳使了个眼『色』,罗睺随手一拍,就将震晕了,  顺手搁在旁边椅子上。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胤禩也没有反应,  他还被三清铃震慑着,  只黯然神伤地流着眼泪,  脑袋也丧丧地往墙上一靠,悲伤简直凝聚成实体。

        “什么家庭调解啊,大师你怎么还趁『乱』加钱!……加就加,我不差这点,  你快帮我八哥开『药』。”胤禟看着胤禩,心疼又恼怒地说,“难怪之前我问八哥怎么事,八哥总不告诉我,原来是在朝堂上受了委屈!我就知道那些个文官最难缠,说话来比小鬼还尖酸,居然伤我八哥如斯!”

        青阳:“……?”真的吗,是在工作单位上被排挤吗,不是家庭纠纷?

        胤禟的语气还挺笃定的,底气十足,青阳狐疑地坐去,又晃了晃铃铛:“那你能细说一下吗,怎么被排挤了。”

        “哎呀,大师!”胤禟着急地咋呼来,都跺脚,催促道,“这还有什么好问的,你开点安神调养的『药』,我就去找那些该死的文官麻烦!”

        胤禩流着行清泪:“……大哥九弟突然不与我亲近了,反倒时常太子、三哥凑在一。”

        正义愤填膺的胤禟:“……啊?”

        胤禩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只觉心也墙一样冰冷,悲戚地控诉道:“哪怕是有什么计划,与我知会一声呢?为何一声不吭就这般态度大变?是我哪里做错,惹得大哥不信任?九弟来看我这么多次,为何也一句都不告诉我……”

        胤禟张口结舌,半晌说不出话,最后对上青阳语夹杂指责的眼神:“不是,我们,没不信任……哎呀!怎么是这样,误会!天大的误会啊!”

        就因为这个,八哥病成这样?这可真是天大的乌龙了!

        青阳面表情,他就知道肯定是家庭纠纷:“这么长时间,你们就一直没告诉过他,我的存在?”

        青阳表面平静,内心其实已经呐喊来了:就这?就这??

        他啥都带来了,甭管是治病的,还是捉鬼的,准备齐全,大老远地从秦淮赶来京城,就他个这???什么玩儿……

        “这不是,大哥一直忙,我又着合作的事儿……”胤禟辩解的声音,在青阳的盯视虚虚地小下去了,低抠床栏,“看八哥病了,我光顾着关心怎么治了,也没到因为这个啊……那八哥怎么不问。”

        青阳言以对,晃了下铃铛,胤禩便伤感地道:“他们不说,我又怎么好问呢?既然已经决定疏远我了,我问又能问出什么呢?不过是自找没趣罢了……”

        唉,惨,老八,惨。

        青阳在心里胤禩点蜡。

        胤禩还一心拿着夺嫡剧本,以为胤褆胤禟是疏远、孤立他,哪里晓得队友单纯只是没脑子。

        老八惨就惨在他太有脑子上了,太多,愣钻牛角尖把自己钻病了。

        青阳问的差不多,也将这一通乌龙解开了,这才又晃了晃铃铛,将胤禩从被摄神的状态下解放出来:“你们自个儿聊吧——不,我还是看着。”

        事是没多大的事,但谁知道这俩没看,最后会聊成什么样子?说实话,青阳目前不是很信任胤禟的谈话能力……

        胤禟丢脸地说:“我,我可以的,我能行。之前,之前我就是没到。”

        胤禩缓缓从魔怔的状态下清醒过来,方才的记忆浮上脑海,他的脸『色』是因为自己的口遮拦而唰得一白,随后敏锐地察觉到不对:“你大哥,不是故孤立我?那这位……大师又有什么关系?”

        三清铃上本就有郁气,胤禩受郁气的冲击,狠狠流了一通苦憋在心的眼泪,宣泄过后,状态稍微升一点,理智一来,他就瞬间将方才发生的一切,之前种种串联来:“所以,你大哥,之所以太子、三哥得近,不是因为政治上的筹谋,纯粹……就只是因为大师?”

        胤禩险些再晕过去,那他这些日子的痛苦挣扎,都是为了什么啊!他甚至都过,眼看着自己身体越来越差,要不要整合手上的脉财力,交大哥九弟,自己再放心的去了!

        胤禩忍不住咬牙:“而你们一句都没跟我提,只不过是因为忘记???”

        传出去笑掉别的大牙!他胤禩就是因为这种乌龙,自哀自怨,差点病死?

        胤禩完全不抑郁了,非但不抑郁,还有点躁狂,如果不是这些日子身体亏空太多,他都从床上跳下来,暴打胤禟的狗。

        还挠,这脑袋这么空,要作甚!

        胤禟腆着脸:“八哥,你别气,你让大师你看看,这身体怎么调养来。”

        这一点青阳还是认同的,拉来胤禩的手,他诊脉:“你开几副逍遥散吧,平时多运动,心态方面……向九阿哥学习。”

        胤禩:“……”

        学什么,学他的没脑吗??

        气归气,作为小团体唯一一个还牢牢记挂夺嫡剧本的,胤禩虽然带病,仍不忘心缜密地试探:“此番失态,之前所说的话多有不妥,还请大师代为保密。”

        青阳眼神都是死的:“……我本来也没。”

        好气,治了个寂寞。什么“特别难治的大病”,还“宫里的太医开的方子都治不好”,“会不会也有可能不是病,是有恶鬼缠身”,亏他信了胤禟的鬼话!

        看胤禩仍然紧盯不放,青阳丧气地说:“我是方之,不管这些俗事。”也希望这些俗事自觉一点,不要找上他,“这『药』方你拿去叫照着抓,现在的『药』就停了吧,有些『药』材有伤神志。”

        说着,青阳冲胤禩伸出手。

        胤禩:“……?”

        胤禩茫然地伸来另一只手:“要搭这边的脉吗?”

        “……”青阳推开,“钱。”

        胤禩:“……??”

        胤禟这才之前青阳说过的话:“这也不算什么家庭调解吧……”在青阳死一样的眼神凝视,胤禟降低了声音,而后机灵的脑袋瓜灵光一闪,“对了!这钱八哥啊!”

        胤禟为自己绝妙的兀自激动:“八哥不是说,觉得被排挤了嘛!没有啊,这钱你,恭喜你正式加入我们的行列了!”

        胤禩:“……?”

        你们这到底是个什么行列??

        ·

        太子东宫内。

        宫女、太监被屏退出门,屋里只剩胤礽、索额图二。

        香炉冒着袅袅婷婷的白烟,四下里堆砌的全是道门典籍,胤礽坐在书桌后,一边懒散地拿笔圈圈画画,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索额图说话。

        “太子!”索额图急得上火,这几天嘴上都燎泡,“您,您怎么突然这样。圣上这些日子,可是又了直郡王不少肥差,您却坐守东宫,看这些玩儿!”

        胤礽淡定地说:“这些玩儿怎么了?大哥拿着那些肥差,手上富裕了吗?”

        没有,还不是有九文铜板就掉光。

        索额图诡异地沉默了一下,显然是大皇子的霉运已然在朝堂传开:“那,那您也得为自己争取啊!”

        胤礽直白地说:“孤没那个心,随他去吧。”

        索额图整个都是一震:“太,太子,您这话是什么?”

        胤礽没再说话,索额图却从太子的沉默,读出一种让他惊怒不已,又倍感心凉的含义:“太子……到今天这步,您难道要放弃?太子!是谁蛊『惑』了你,净看这些不知所谓的东西!”

        索额图只觉心口发堵,差点倒不过气来,扶着旁边的椅背勉强支撑:“太子!你放下书,看看老臣,告诉老臣,您不是这个!您打生下来,就是大清未来注定的,是圣上亲封的太子,这些年,我们苦心经营,都是为了什么?您现在,又怎么能有放弃的念!”

        索额图看着仿佛全然没见的太子,被伤透了心,几番质问不得果,只能绝望又痛心地说:“朝堂之上,宛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太子,你……好好。”

        进东宫前,索额图还怀揣着野心,离开东宫时,他就像一个被侄辈伤了心的普通老,行间都带着几分踉跄。

        明珠自乾清宫出来,远远看见老对手索额图,还遥遥喊了声:“索大!怎么看着腿脚都不利索,年纪大了,是不是打算告老还乡?”

        索额图正被戳到痛处,怒发冲冠地大步迈来,指着明珠的鼻子骂:“你休要逞一时口舌之利!直郡王心『性』不定,你他捞那般多的差事,办得好是他的能力,办不好那些受牵涉的官员岂不是白白受难!贪心不足蛇吞象,早晚你会懂的!”

        明珠也是只老狐狸,哪能不出索额图话里话的:“哼,能拿下的,那叫有能者居之,那叫物归原。拿不下,再说贪心不足蛇吞象的事。”

        东宫之位,但凡圣上还没退位,谁都有可能,岂是索额图几句话能骂消的。

        索额图猛地上前几步,一把抓住明珠的手腕,下手之重,明珠的表情都有些扭曲:“有本事,你让直郡王手上拿十个铜板老夫看看,”索额图压低了声音,话语只在彼此之间能得见,“大清的皇帝,怎么可能手上连十个铜板都拿不住。单此一条,直郡王就做不成皇帝!”

        索额图撒完气,扔开明珠的手,干脆利索地转身就,也不。

        明珠站在原地,是手也疼,心口也气得疼。索额图这话可算是踩到他的痛脚了,偏偏他还没法反击。

        这些日子明珠什么办法都过了,还怀揣着侥幸的心理,辗转托去黄庙向喇嘛求请关圣帝君,心说指不定这位武财神能克一克直郡王的霉运,谁知道请来的武财神像,一尊尊统统一点用处没有,还白搭了他不少钱出去。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到府里,明珠就坐在自己桌边喃喃,恰好去青福酒楼分账的老管事拿着账本来:“老爷?什么事这么心焦?看看帐吧,这些日子咱们可赚了不少。对了,青阳大师也来京都了,就在分楼里住着,要不要请他上门——唔唔!”

        大师上门这俩词放一块,立刻触发了明珠的心理阴影,第一时间就顺手拿一块糕点,堵住老管事的乌鸦嘴:“呸,疯了我。”

        上次大师上门,他就赔出去了箱银子还有个儿子,这次再请大师上门,他还有什么可赔的,再赔赔成大皇子了。

        明珠郁闷了一会,突然灵光一闪:“上门?对啊!”

        “之前是不是有风声说,索府闹鬼?”明珠量着说,“我让盯着索府的呢?还没线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