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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鳌拜味同嚼蜡地吃着香火,充满嫉恨地看着主殿,馋得口水直流:……可恶啊,哕!

        与此同时。

        京都之中,另有一人和鳌拜一样,直愣愣看着眼前菜肴,毫无胃口。

        八皇子胤禩有些失神地拨弄了一下眼前的筷子,心中不安愈发浓重:张明德的事,既然已经被大哥捅到了太子面前,为何太子却迟迟没来找我算账?

        只有一种解释,就是太子正在酝酿更加可怕的阴谋……

        这么想着,看着面前精美的菜肴,胤禩更没胃口了。

        ;

        天知道,太子并没有酝酿什么可怕阴谋,太子只想单纯地拉个小团体,以及吃上小伙伴种上的菜。

        从养心殿里出来后,太子的心就已经飘到青福观的菜地里去了,甚至还考虑着,要不要派人搜集些上好的种子,这次拜访可以顺道送去,作为礼物。

        然而,大皇子显然并不相信太子真就这么好心。离开紫禁城后,太子刚坐上马车,胤褆就骑着大马,嗒嗒嗒地跟过来,隔着帘子道:“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别以为这次你在皇阿玛面前说话,我就会相信你是真想帮我。这次重查,我跟你一道去!方才我已经争得皇阿玛的同意了。”

        太子听前一段的时候,心情还比较平和,听到后一段:“?!孤不愿与你同行。”

        滚呐,他是要去找小伙伴的。

        胤礽越是这么说,胤褆就越是犟地想要跟:“这是皇阿玛的安排,太子殿下要是不同意,找皇阿玛说去啊。”

        哈!果然有阴谋,不然为什么不让我跟?这就是做贼心虚。

        完全不想让小伙伴被敌人发现的太子:“……”

        胤礽沉默片刻,抬手撩起帘子,露出半个头,故技重施:“大哥不相信我吗?”

        邪祟被驱、偏头痛根除后,胤礽好好调养几日,如今已经清醒许多,一来脸上暴戾、阴鹜的神情渐渐消散,没那么令人胆寒了,二来,他也越发的认同青阳当时给他的批命。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能用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利益,不过是示个弱怎么了?智取方为上策!

        胤褆:“…………!”

        毫不夸张地说,直郡王被吓住了,表情活像见鬼一样,手中缰绳本能一拽,高头马也跟着往后退了几步,好像是被太子吓退了一般。

        草草草,吓死本王了,太子莫不是真的疯了……胤褆浑身寒毛直竖,鸡皮疙瘩掉满地,忍不住拽着缰绳,又往远走了几步,遥遥望着重新合上帘子的马车——以一种“本王见鬼了!”的表情。

        随行的下属小声:“王爷,咱们还跟吗?”

        胤褆:“……不了吧。我们轻骑减从,务必要比太子先一步到永定河,免得他动手脚。”

        …………

        其实胤褆减不减从,都肯定是比太子先到永定河的。毕竟胤礽的目的地根本不是永定河,而是秦淮。

        有了前一次的经验,胤礽这次走小窄巷的破路都稳当了很多,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进门就说:“道长,孤带礼物来看——”

        你了……后面的话卡在了嗓子眼。胤礽发怔地看着种满了各种菜秧、果树的菜园,突然感觉自己让近卫带来的种子貌似失去了用武之地。

        青阳昨天才完成菜园的移植,之前太子留下的银子已经花得精光。此时他正坐在院子里新添置的石凳上,抱着洗得干干净净的大海碗,一双白皙好看的手灵巧地翻飞,熟练地剥着刚采摘下来的荔枝。

        ……不用说,这肯定又是为三清准备的供奉,拿来待客是不可能待客的。

        “……”胤礽突然为自己这么了解青阳的作风感到悲伤。

        不过他这种还算好了,最惨的是每天都在的鳌拜吧,已经被蹉跎得满脸木讷,此时正拿着空水瓢,呆呆面对着书写了“遣欲坐忘”的墙壁,听到太子进门,也只是缓缓望了一眼,又毫无生机地转回头,继续盯着“遣欲坐忘”。

        太子酸完干咳了一声,也不说礼物的事了:“今日前来,孤是有要事想请道长参详的。”

        摸摸腰间的新钱袋,胤礽心想,没有拿得出手的礼物,只好多捐点香油钱吧。

        他把钱袋摘下来,直接放进了香油箱里,才继续将那不知去向的十万两纹银的事情讲了一遍:“……先前道长在石棺中所用法术,似乎和这案子的情况极为相似,你说,有没有可能,是另有邪道作祟,趁机挑拨离间、贪墨钱财?”

        青阳剥完了最后一颗荔枝,擦擦手,沉吟片刻:“倒是有可能,不过我也不能断言。还是带我去那些遭窃的私库看看,可能可以找到一些蛛丝马迹。你等我一下哈!”

        青阳捧着装满荔枝的大海碗,快步走到主殿去,在供桌上摆好,上香:“师祖们,我可能得出门一段时间啦!要去永定河……”

        原本还直直升天的白烟骤然一折。

        停顿数秒,三柱香齐断!

        胤礽在外面看得都惊了一下,接着缓缓回过味儿来,表情渐渐微妙:……这怎么看着像生气青阳要走那么久一样。香用到一半都给折了,这和饭吃到一半掀桌子有什么区别?

        青阳挠头,重新点了香安抚:“我会尽快回来的么……唉,要不,我做组小泥像?到时候一路带在身上,也可以随时供奉。”

        本来还明明灭灭、随时都像是要灭的香火顿时顺畅了,白烟笔直升天。

        胤礽:“……”

        这三清也太现实了点!!

        青阳倒是很**以为常的样子,笑嘻嘻道:“那我就和太子一块去买材料去。荔枝诸位先享用着,我一会儿就回,给师祖们做供斋。”

        胤礽心中一动,没问什么,跟着青阳一块走出青福观,一起登上马车,才问:“买材料的事我也不懂,非要和我一起,道长是不是有什么事,不方便在三清面前说?”

        “……唉!”青阳情不自禁长长叹了口气,一直端庄挺直的腰杆都颓唐下来了,瞬间从仙风道骨美道长,变成被家庭的重担压得直不起腰的难汉子。

        胤礽本还纳闷,什么能让青阳道长做出这幅情态,直到马车停在他转借的宅子前,胤礽跟着青阳走进一个房间,推门而入,看到里面摆放得整整齐齐的五块牌位。

        胤礽:“…………”

        应该不怪孤想拐吧,应该不怪孤想拐吧!

        为什么,世上能有一个道士供奉神明,愣是弄出养外室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