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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

        “……”

        老太太气得差点儿晕过去,又不敢再爬梯.子上去打沈鱼,于是愤怒地搬走了木梯:“有本事你就一直挂墙上,饿死你个王八羔子。”

        同时心中纳闷,她上午走的时候,明明把梯.子收起来了,橱柜也是锁好了的,真是见鬼了。

        沈鱼不为所动,伸手摸了摸箱子里的红薯,安心了。

        嘿嘿,没想到吧,小爷有存粮!

        肖老太没得到想要的回应,一口气憋在胸口没地儿出,越想越气,抱着只剩鸡蛋壳的大海碗破口大骂:“遭瘟的小贼,八百辈子没吃过鸡蛋,敢偷到老娘头上,也不怕烂肚烂肠……”

        被肖老太大嗓门吸引来的邻居在门口探头探脑:“肖婆婆,咋的啦?”

        “你看看哟,大家都看看!”肖老太气呼呼地把鸡蛋壳给邻居看,嘴里还不闲着:“你说说我们老肖家这是造了什么孽,招来这么个贼儿子,供他吃供他喝供他念书,手脚还不干净……”

        邻里邻居都住了好些年,彼此再熟悉不过,对肖家的情况也了解,有的觉得肖老太说得对,沈鱼就是个拖油瓶。

        也有脑子清醒的,见过肖老太不分青红皂白冤枉沈余,这次也难免多想几分。

        沈鱼是不怎么在乎名声,毕竟有那样一对父母,很多人下意识就会觉得他也不是个好的,一个个计较,哪计较得清。

        但他的经历告诉他,人言可畏并不只是一句空话,真能逼的人过不下去,尤其是这个相对保守的年代,他得做点儿什么。

        沈鱼坐起来了。

        然后一头撞到了房顶上。

        “诶诶,他想干嘛?”

        肖家的房子小,客厅不过五六平,站在门口的邻居一眼看见挂在半空的沈鱼,他红着眼眶(不小心撞到脑袋疼的),两腿悬在外面,作势要往下跳。

        肖老太唬了一跳,其他人也被沈鱼引去注意力,不管心里头怎么想,这会儿都拦着。

        “可不敢胡闹,摔了不是闹着玩儿的。”

        “就是,这不是有梯.子么,婶子给你搬来。”

        说着热心邻居就已经把木梯给他搬来了。

        沈鱼怯怯地看了肖老太一眼,弱弱道:“谢谢婶子,奶……阿婆说让我在上面待着……”

        肖老太不许沈余喊她奶奶。

        几个邻居对视一眼,刚才确实好像听见肖老太这么吼了。

        至于沈鱼的声音,太小了,完全被肖老太的大嗓门遮得一干二净。

        肖老太炸了:“我还让你下来呢,你咋不滚下来!”

        沈鱼吓得一哆嗦,抽抽巴巴说:“我、我这就下来,阿婆你别生气……”

        他说是这么说,动作却慢吞吞的,在那磨蹭着不下去。

        他病还没好,嗓音沙哑,模样可怜巴巴的:“阿婆你别打我,我再也不吃鸡蛋了,都给哥哥和弟弟吃,我就是太饿了,我两顿没吃,也出不去,我以为自己要死了。我就想起我小时候,我奶给我煮鸡蛋吃……”

        太可怜了,多可怜的孩子啊!

        邻居们表情变了,住这一片的都是工厂的工人,一个月几十块钱工资,要是双职工,可以称得上富裕,肖家可是三个工人。

        一个鸡蛋才多少钱?就是过年那会儿,也才六分钱一个,现在小点儿的蛋三四分钱就能买到,哪家的孩子会被苛刻成这样,觉得自己要死了,只想吃一个鸡蛋?

        而且听这话音,人孩子还病着,连饭都没得吃,这不是想饿死人嘛!

        恶毒,太恶毒了。

        邻居们面露同情,看肖老太的眼神都不对劲了。

        是,沈鱼是拖油瓶,你嫌弃他讨厌他,大家都能理解,可活活把人饿死,一般人谁能干出这种事,你不想养一开始就别带回来啊!

        “肖婆婆,咱们得说句公道话,你这可做的不像样!”

        肖老太懵了,她就一下没接上话,怎么就成了她的错了,不是沈鱼这小贼崽子偷她的鸡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