恬期这辈子没见过这般磨人的男人。

        什么叫可怜可怜他?他把自己当叫花子了吗?那是不是以后每个索吻的‘叫花子’只要开口,恬期都要给人家亲?

        息旸的呼吸喷在耳边,恬期没忍住抬手捂住耳朵,微红着脸羞恼的瞪向他。

        息旸不躲不避,依然哀哀看着他,轻轻的唤他:“阿期……”

        这若是个女子,就冲着息旸这张脸,只怕也早就沦陷了一颗芳心。

        恬期铁石心肠,恼道:“不给!”

        “阿期……”他收紧了手臂,鼻尖凑过来,给恬期一把捂住:“那天你去明华殿,已经强……亲过我了!”

        “那不算。”息旸认真的道:“那是惩罚。”

        “惩罚?”恬期气笑了:“你凭什么惩罚我?”

        息旸的气息又变得危险了起来,恬期心里一怂,立刻改了态度,道:“你,你惩罚我,经过我同意了么?”

        察觉到他的畏惧,息旸重新露出了笑容,温和道:“惩罚不会经过阿期的同意,因为只要阿期惹我生气,我会控制不住自己。”

        就算在笑,他内心也像是藏着猛兽,恬期想到他冲击铁网的疯劲儿,抿了抿唇,道:“那,那我要不惹你,你是不是就不会生气?”

        “我舍不得伤害你的。”息旸伸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头。恬期刚从水阁出来,长发湿漉漉的,带着微凉的潮意,“我把喜怒哀乐交给你,刀也递给你,如果有一天你不在乎我的情绪,就可以杀了我。”

        “你……”恬期皱眉,跟他说不通了:“我想去看恒伊,他在哪儿?”

        “可是,我还没有吻你。“

        “……”恬期又瞪他:“你不亲我能死是不是?”

        息旸的神情看上去有点乖:“我被关在地牢里,一直在想,阿期让我冷静,你知道,我没有那么理智的,我拼命的控制自己,控制住对你的担心,我压抑的太久,很难受……我想……”

        恬期堵住了他的嘴。

        他的嘴唇柔软的像花瓣,很轻的贴了上来。

        一那一瞬间,时间仿佛被拉的无限长,息旸清楚的看到了他煽动的睫毛,根根毕现。

        小仙桃真的很好看,好看的就像……救赎。

        那吻蜻蜓点水,转瞬即逝,恬期跟他拉开距离,发觉息旸的嘴角弯了起来,眼睛也弯了起来,整个人从内而外的溢出了愉悦。

        恬期不自在的擦了下嘴唇,恼道:“我亲你,也算吧?”

        息旸一本正经的摇头:“不算。”

        恬期顿时就火大了起来,他刚要怒斥,就听息旸道:“但我很满足。”

        他依依不舍的松开了环着恬期的手臂,恬期赶紧离开他的双腿,道:“那恒伊在哪儿?”

        “我带你去看他。”

        “你不用亲自,随便找个人带我去就行。”

        “阿期的事,怎么可以随便呢?”息旸的双臂驱动轮椅,率先走在前面,道:“我对阿期是认真的,再小的事也不想让旁人代劳。”

        恬期头皮发麻,他走上前重新握住轮椅帮他前行,心情复杂难言。

        他知道息旸是认真的,无时无刻不认真,但这份认真却让恬期压力巨大。

        如果息旸知道他的秘密……就算死也不能让他知道。

        晏恒伊才十岁,生的也是粉雕玉琢,恬期过去的时候,他正在院子里看书,时隔多日兄弟相见,晏恒伊当即丢了书本,一路狂奔:“桃桃!!”

        恬期脸色一寒,在他伸手抱自己的时候,一把按住了他的脑门儿,晏恒伊手臂没他长,两只爪子扒拉两下,没能抓到他,便听恬期道:“叫……姐姐!”

        “姐姐。”晏恒伊委屈的来拉他的手:“我好想姐姐。”

        恬期心里一软,伸手把他抱在了怀里,道:“我也很想恒伊。”

        “父亲和舅舅还好吗?”

        “都很好。”恬期看了一眼息旸,道:“慎王殿下一定会把他们救出来的。”

        晏恒伊立刻朝息旸看,然后对恬期说:“殿下是好人。”

        恬期笑道:“这还用你说?”

        他又去看息旸,后者将宽袖在膝盖展平,淡淡笑了笑。

        恬期道:“我想跟弟弟说些体己话。”

        息旸理解的点点头,将远远跟着的文琳琅唤来推自己出去,袖口的手指却无声的攥紧。

        他在嫉妒,嫉妒晏恒伊可以跟恬期那么近,可以被恬期主动拥抱,关心,当恬期跟晏恒伊在一起的时候,自己似乎成为了可有可无的存在。

        文琳琅察觉他情绪不对,但也不敢出声,他看到息旸在无声的抠着手指,拇指被抠出了血迹,却似乎完全感觉不到疼痛。

        恬期坐在石桌前,目送息旸身影离开,对晏恒伊道:“这几天有没有好好读书?慎王对你好不好?”

        “好。”晏恒伊点头,又想到了什么,对恬期招了招手,恬期立刻把脑袋凑过来,兄弟俩悄悄咬耳朵:“他来过几次,态度很好,就是我感觉不对劲儿……”

        “哪里不对?“

        “感觉很奇怪,虽然他人很好,但就是,我觉得他身后有什么东西在张牙舞爪。”

        恬期暗道形容还挺精确,他又道:“那你没跟他说我的事吧?”

        晏恒伊急忙摇头:“他之前问我,如果做我姐夫好不好,那我姐姐只有你……我想着你进了宫,他势力又大,说不准有用得上的地方,当然不敢提你的秘密。”

        恬期长长松一口气,他拍了拍晏恒伊的脑袋,道:“那我告诉你,你绝对绝对不能跟他说我的事,因为……他真的是个疯子。”

        “我知道。”晏恒伊咬了咬唇,道:“昨天我见到他浑身是血的从外面被推回来,然后很快,他就重新换好衣服,带了人,还带了□□……我刚才听说,他为了救你把皇陵炸了,我才知道你原来被殉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