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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站在省委大院外的香樟树下,高墙遮住她一道小小的影子,贺青砚在一行人簇拥里走出来,看见她时仿佛施舍了一秒目光停留,便略过她的脸落回别处。

    就像她不存在于这里,只是香樟树阴影的一部分。

    冯露薇感觉自己搁浅了,一连几天找不到合适的机会,攒不够正当理由,让何钧把电话转回给贺青砚。

    日子持续了四天,冯露薇破天荒接到冯炳的电话。父女情谊淡薄的前提下,冯露薇不会认为父亲的电话代表关心,而往往意味着麻烦。

    她看着屏幕上冯炳的名字,起先吓了一跳,脑海里蹦出贺青砚的脸,这是有必然联系的——她以为贺青砚已经提出了终止联姻。

    那天过了很久,冯露薇才回过味来,她并不为联姻终止而开心,更多的竟然是怅然。

    “你最近在做什么?”冯炳语气寻常。

    冯露薇听不出异样,松了口气答:“没做什么,上课下课,回家睡觉。”

    在她的行程表上,有许多训练课程,高尔夫、瑜伽、茶艺,把她往精致的贤妻良母方向培养。最近她干脆缺课,冯炳却没有计较。

    他很快道出了他不计较的原因,“明天是贺青砚的生日,我们已经预定了蛋糕,你把他约出来,带着蛋糕去请他吃顿饭。”

    冯露薇静静聆听他的用词,“我们”、“你”,就是这样将她剔出去,让她永远记得自己只是个吉祥物,被玄黎法师一句话救下来的可怜孩子。

    “好,我知道了。”

    她没空闷闷不乐,冯炳向她提供了一个正当理由,她该感激才是。勤勉耕耘人际关系的父亲不知道,他亲手递出匕首,用来割断贺青砚和冯毓伊的红线。

    手机里的情况和四天前没什么差别,冯露薇的对话框还挂着红色感叹号。她把电话打过去,听筒里传来均匀的底噪,仍是何钧的声音与她打招呼。

    “有什么事吗?”他问。

    “让贺青砚接电话。”冯露薇直截了当说。

    “你可以告诉我,我会代为转达。”

    冯露薇抿唇片刻,忽然声音带笑,“我在他腿上的细节,也要告诉你吗?”

    电话里窸窣一阵,何钧的声音有些慌张,“你稍等,我转给青砚书记。”

    耳边空白又拖长了,冯露薇并不着急,等待贺青砚清冷的声音灌入。

    “给你一分钟,想说什么?”他果然冷冰冰地讲,但没听到丝毫回应,“冯露薇?”

    “对不起,是我了。”她压低声音,好像正压低她的身体,匍匐在他膝下那样卑微,“别不理我,好不好。”

    他的呼吸似乎有一瞬梗住,声音从听筒游走,变得遥远而缥缈,“还剩三十秒,别说废话。”

    “明天能不能和我一起吃饭,我想给你庆生。”冯露薇依旧用可怜的声音求他,“我保证不会再胡闹,你别不理我了,好不好。”

    这次她等了很久,三十秒早早流走,分针往前拨动一格,沉默的空白让她险些以为通话已结束。

    贺青砚的声音很轻,一丝气流如绒羽抚过她,这是他在叹气。

    “好。”他短促地答,随即挂断电话,忙音充满冯露薇的耳朵。